陛下要封后了。
此消息一出,群朝上下无不大为所撼,就连上早朝时,底下人也在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
“若无要事,就退朝吧。”漠长喻慵懒的坐在龙椅之上,半垂着眼皮看着下方庄严肃穆的场景,他可见的清清楚楚,那些大臣们暗自对视的模样。
“陛下。”丞相向右移步,站在了大殿中央,他已过花甲之年,前半生倒是尽心尽力的辅佐着天子。丞相弯腰作揖,攒紧了眉头,“不知宫中传闻立后之事可为真?”
他曾是陛下的太傅,自然要更亲近些,早些年他也不是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妃,但无论多少次的进谏都被陛下挡了回来,而后被暗中敲打几次,便再也没了这份心思。
如今,漠长喻的后宫中只有一位男妃,若是立后,恐于理不合。
“嗯。”男人若有若无的回复道,他可还未将这份惊喜摆在洛的面前。
“陛下慎思!”丞相霎时跪在了地上,恭敬谦卑倒是做的挑不出毛病来,他似是恐惧皇上震怒,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瘦弱的身躯蜷缩着,态度却强硬的不行。
“自古以来,漠国从未有过男皇后,况且那人还是徐国子民,若生出二心...”丞相没再说出后面的话来,他只是沉默的趴跪着,但漠长喻此时却并未念及当初的师生情谊,冷漠的瞧着跪在地上的丞相,蓦的哼笑一声。
他的视线扫过大殿下站着的臣子,勾起嘴角冷声道:“还有谁如丞相所想相同?”
“请皇上三思!”大半臣子跪了下来,趴伏在地上请求着漠长喻。
漠长喻不怒反笑,他站起来冷静的看着跪倒的人,瞧瞧,这些都是他的臣子!
“陛下,此举着实于理不合!”丞相跪直了身子,犀利而苍老的眼神坚持的看着漠长喻,他不想再看到对方这样一直错下去。
“丞相的意思是,朕错了?”漠长喻笑着坐到了龙椅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臣子,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丞相佝偻的身躯。
“陛下,臣绝无此想。”丞相说道,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时候的皇子变成了如今偏执阴鹜的模样,未能将陛下辅佐成明君,他也有错。
“太傅。”漠长喻猛的开口,眼神冰凉,“朕念及过往情谊,此番言论,就当从未发生...可若是以后你再干扰朕的决议,那休怪朕不留情面。”
“就算此番顶撞了陛下,臣也要劝您三思。”丞相说道,“他并非良人!”
“他,是未来的皇后!”漠长喻脸色阴沉,再也挂不住笑容,“是朕唯一的妻!”
“陛下!他到底给您施了什么法术?分明是需要被处决的妖物。”在众目睽睽之下,丞相竟口不择言说出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他愤怒而颤抖,重重磕了个响头,“求陛下三思!”
“呵,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漠长喻被气笑了,他眯着眼环视了一圈下方跪着的臣子,勾起嘴角,厉声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陛下,臣等绝无造反的心思。”兵部尚书出声到,“只是如今事态,立徐国平民为皇后并非明智之举,何况他曾是李怀仁手下的士兵。”
李怀仁就是徐国当朝大将军,也是洛的恩人。
“手下败将罢,难道你们怕了?”漠长喻冷声道,“朕能打他一次,就能打他第二次,区区徐国,朕还未放在眼里。”
男人的玄色龙袍此刻不像是天子,更像是阎王,他说:“朕是天子,没有人可以阻挠朕的决定,若再有他言...
“格杀勿论。”
说完,便离开了大殿。
“大人,快些起来吧。”旁边跪着的臣子早已起身,有些忧愁的看着还跪在原地的丞相,心急如焚。
但丞相却偏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首位,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南阳王:“王爷可是看臣的笑话来了?”
当初这位王爷也做足了有违皇族脸面的事,不知争吵了多少次,最终还是各退一步,直到现在安好的王爷却也只剩他一个。
“本王可没这闲情。”南阳王笑了笑,就准备离开。
“王爷。”丞相却叫住了他,“可还是怪罪十年前的那件事?”
南阳王轻笑一声,眼中的冷漠却和漠长喻如出一辙:“本王早忘了,如今幸福康健,也是全拜丞相所赐。”
“王爷,臣且问您一句,陛下召您回京,可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丞相的背影一瞬间苍老了不少,他真的做错了吗?
“丞相心中自有定夺,何必再来问本王。”南阳王叹了口气,眼中生出些可怜来,“朝堂上的事与本王无关,不过还是最后劝丞相一句,天子的心思,不由任何人揣摩。若是真是效忠于陛下,那就永远顺从他。”
朝堂之外,阳光普照,南阳王勾唇一笑:“本王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