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风浪渐渐过去。
后宫除了许妃为大皇子闹了一场,其余妃嫔安分守己,也算平静。
只是宁寿宫,听说太后又病了。
赵元汲皱了皱眉,吩咐太医过去看望,又让冯安怀送了一回东西。
“宁寿宫可还有其他消息?”
冯安怀摇摇头。
“自那日出宫见了惠王一面,太后娘娘就一直不思饮食,到这步田地也算是意料之中”
“那就不必管”,赵元汲淡淡说道,显然没放在心上。
他放下,被宫女太监伺候着净了手,出门往储秀宫去。
而此时的宁寿宫,雁秋正伏在榻边,一勺一勺给太后喂药。
“娘娘,您看也看过了,可千万别想不开”
太后却伤心不已。
“贞诠……他这一走,这世上再也没人会像他那样真心待我了”
太后呜呜咽咽又哭起来,脑海里不停回想当日出宫的情形。
她穿着雁秋的衣裳,躲过所有宫女太监的目光,走着路出宫去了天牢,那个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大景朝律法清明,轻易不会对犯人动用大刑,可天牢里还是充斥着血腥味、发霉味等等。
她捂着鼻子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终于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看见了滚在稻草铺上狼狈的男人。
他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身上有血迹,明明身形高大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已变成了狼狈不堪的阶下囚。
她扶着牢房的门哭得站都站不稳。
而贞诠看着她,没有安慰,没有互诉衷肠,更没有所谓的眷恋不舍,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
“陈挽琴,我这一生,到底还是被你毁了”
他出身皇家,身体里流着最高贵的血液,只要不自寻死路,他的一生本应该很光明,就像京城里那些出身还不如他的皇叔皇侄们一样。
安心报效朝廷,安享富贵。
可惜,就因为一个陈挽琴,他不甘心了一辈子。
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不甘心与皇位无缘,不甘心看着那个人拥着他最爱的女人,坐着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所以,他暗中努力了一辈子。
囤积兵力,在境外烧杀抢掠,甚至将周边小部落全都绞杀,他拼命的扩张,拼命壮大势力,只想有朝一日坐在皇位上对他的兄长说。
‘看,不管你有多能耐,现在你的一切不还是我的?’
可惜他终究失败了,沦为小皇帝的阶下囚。
“挽琴,如果我这一生,没有认识你该多好?”
“你不认识我?那你也会认识李挽琴、宋挽琴,你还是会一生不甘心,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又该怪罪别人?”
“说到底,你不甘心的不是我,而是你看上的那个皇位!”
太后冷笑,眼里尽是讽刺。
可那又如何?
终究这个男人还是喜欢她的,不像先帝,把她娶进宫只潦潦草草宠幸几回,就把她彻底遗忘在角落。
“太后娘娘,您别想了,往后日子还长,咱们总得往下过”,雁秋劝。
“以后?”
太后从回忆里抽离,冷冷一笑,她哪儿还有以后。
“你觉得,澈儿他还会原谅我?那个孩子,彻底与我离心了”
“其实……也不难”,雁秋目光忽然闪烁。
“您只需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想必六王爷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