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似乎是冯安怀的徒弟,机灵得很。
不多时就提着大包小包跑上山,将自己在民间买来的小玩意儿呈了上去。
“都有些什么?”,叶思娴笑着接过。
映着明亮的宫灯,她缓缓打开包袱,一眼看见里边儿卧着一对布老虎。
“哇!”
布老虎绣得极其精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触感又柔软,仔细闻还有淡淡的棉花香。
“真漂亮,这样一对儿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
一边赞叹着,一边爱不释手。
目光流转,又落在另外的几只小物件儿上。
叶思娴瞅了半天一个也认不得,还是小太监机灵着介绍。
“这是鲁班锁,用木头削成的,民间的孩子都喜欢,这些是松油蜡烛,底下村民用松油手工制成,燃起来有一股子松香,还能驱赶蚊虫,这个是羽毛剑……”
小太监似乎很懂的样子,说得眉飞色舞。
叶思娴一句一句听得津津有味,手里一件件摆弄着来自民间的小物件,眼眶逐渐湿润。
“我还以为只有我的家乡会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没想到每个地方都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果然不错”
办完差的小太监转身退下,圆月将东西收好,温声劝着。
“时候不早,娘娘睡吧,明儿一早咱们还要赶路”
“这些东西奴婢先收起来,明儿回宫小主子们一定喜欢”
“嗯”
叶思娴颔首,起身洗漱歇下。
仍旧忙到很晚的赵元汲回来时,床榻上的人儿已经熟睡,粗糙的大手抚摸过她的脸颊。
赵元汲直挺挺躺在她身边,怔怔望着帐子顶。
库尔纳族这件事,恐怕还真得牺牲自己。
不是不能打仗,不是不能一锅端,主要是为了百姓。
他害怕盐井毁了,害怕制盐术失传,害怕百姓们再次吃上有毒的卤盐。
当年父皇在位,每年都有大量民众因卤盐吃死,他绝不会让百姓重蹈覆辙。
“可是娴娴,朕该怎么跟你说?”
赵元汲彻底发愁,他曾发过誓此生不再纳妃,果然……世事难料啊。
叶思娴察觉身边有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就听见赵元汲在窃窃私语。
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跟自己说?难道他想通了?
……
次日一早,一行人出发回京。
这一路上的风景和来时差不多,但看在叶思娴眼里就迥然不同。
来时牵肠挂肚恋恋不舍,却渴望自由。
去时归心似箭思儿心切,却舍不得自由。
“人啊,果然都是贪心的动物”
赵元汲敲了敲她的额头:”别胡思乱想,你若想出来,朕以后常常带你过来”
叶思娴没说话,车厢里陷入沉默。
“皇上?”,叶思娴突然开口,“七月十五一过,皇后娘娘的丧期就过去了吧?”
其实早就过了,但帝王没下旨,谁也不敢随便除服。
久而久之一直拖到七月。
赵元汲此举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哀悼’,没有哪个疼爱妻子的丈夫会在丧妻刚过第一天就迫不及待除服。
做戏就做全套,赵元汲早已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