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文门饭店的客房里,宁卫民盘着货才想起来,自己好几天都没见到张士慧了。
自从上次从张士慧手里拿走了三千块分红,最近他净顾着忙和弄字画的事儿了,几乎把这位哥们儿彻底忘脑后了。
而且忘了还不算,张士慧托付他补货的事儿,让他也办得稀里马虎,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敢情自打宁卫民在斋宫常驻,因为见不着他,电话里说事又怕他忘了。
俩人就一直是靠字条儿留言交换生意上的信息。
张士慧前几天又给宁卫民留了张条子,说是弄走了两台彩电,让他想着给补上。
可结果呢,宁卫民是心不在焉,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糊里糊涂就又弄回了二十箱烟酒回来。
要不是现在他想把货都倒腾给张士慧了,宁卫民自己还发现不了这个低级的错处呢。
而这也就让他对于和张士慧今天的见面,多出了一种尴尬的心虚。
他估摸着张士慧要知道了,多半要当面跟他埋怨这事儿。
那再谈货款,他还真不好往高了要价儿了。
果不其然,张士慧到的时候,推开门就是一句。
“哎呦,我说哥们儿哎,你可算露面了。”
“我说,我让你给买彩电,你弄这么多烟酒来干嘛啊。你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现在剩下那三台,又有两台让我给发出去了。我这都快接不上趟儿啦。”
宁卫民也只得说,“赖我赖我,这不,我最近遇着事儿了嘛,简直忙得是焦头烂额,昏头转向了。来来来,坐下抽根烟吧,我给你点上,就算我给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