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吗?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顾露晚了。
必然是在乎的,自重生后,她可是心心念念着,要取萧风奕的命,祭奠她顾家的英魂呢!
但对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上一世,她好像就不太在乎。
虽说她自小看着父母一生一世一双人,觉得很好。
但她与母亲不同,她是安北王嫡支唯一的姑娘,生来便肩负着守护北境之责。
在家时,她可以做搏击长空的海东青,恣意挥洒。
一朝嫁作人妇,她亦要做得安于笼中的金丝雀,懂得顾全大局。
故而她觉得,夫妻之间,相宜为上,情爱为次。
若得幸能相敬如宾,于她便很好。
她上一世唯一固执过的事,便是就算热孝后便成婚,也坚持替父戴孝了三年。
那时萧风奕的理解,让她至顾露景将她踩在脚下前,都对他存有愧疚。
不过之前多愧疚,知道真相后,便有多可笑。
想这个问题时,顾露晚故意快了一步,萧风浅见状难得不想做个明白人,追上去看个分明,而是慢了一步。
不知不觉间,二人说着话已走到瑶池。
微风下,垂柳依依。
阳光下,碧水粼粼。
顾露晚驻足,抬眼看向远处孤零零散落在池中的八角亭,淡淡道,“等你知本宫所求为何?再来找本宫吧!”
对他施以小利,不就是指着去北境时,能帮她带个消息给靖安侯顾露晨吗?
能装失忆,不就是想赢回夫君的心吗?
萧风浅觉得自己又看不懂顾露晚了,他只得跟着抬眼眺望着远方。
若大瑶池,那八角亭很小,上面的墨绿身影,更小。
萧风浅换手拿着金折扇,右手摸进袖袋。
可不知何故,他看着那八角亭静立在湖面,显得是那般遥远无依,让他突然想起了碧珠。
故而他张嘴又没有说话,手也摸了个空,稍顿方握扇抱拳,颔首道,“想来娘娘还有要事,小王就不打扰了。”
瑶池足有一百五十余亩,池边有水榭,池中有小岛,围绕小岛有三座八角亭。
华宁夫人沈氏所在的八角亭,从慈安宫过来,最近。
早有太监宫女在岸池边备了船,等顾露晚。
顾露晚上了船,便闭目靠着船舱壁。
船舱内立着两个宫女,皆来自北玄宫,彼此交换了眼神,恭恭敬敬侯在一旁,俱不多言。
船悠悠划了好一阵才停下,一个宫女扶着顾露晚出了船舱,上了八角亭,才转身回来帮另一宫女提食盒。
八角亭内,本怡然欣赏着瑶池春日风光的华宁夫人沈氏,看到顾露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那刻,神色明显一滞。
豁然起身,对上那双露在面纱外,浅浅含笑的杏眸,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再看顾露晚身后池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碧水泱泱,顾露晚凭栏眺望岸边,中心小岛,距离甚远。
两个宫女有序的将一碟碟点心摆在亭中石桌,最后才摆上一镶着宝石的镀金酒壶,配套酒杯却是只有一只,另还有一副秘色瓷茶具。
顾露晚回头看到,不得不说,这shā • rén的东西,整得很是珠光宝器。
她余光瞟着沈氏,对着酒壶问道,“确定是仙人醉,不会拿错吧?”
仙人醉,一醉不起,宫中鸠酒的雅称。
正各自盖食盒的宫女停下手中动作,双双跪下,稍年长的答道,“回娘娘,自是错不了的。”
没错,可要喝的人听着半点不惧呢?
这世上真有人不怕死吗,还是一个万千筹谋瞬时化灰的人?
顾露晚笑着走到石墩,坐下,“你们先去岸边,本宫要回去,自会叫你们。”
二人对了眼色,一脸为难,俱是不动,顾露晚语气明显加重,“怎么,本宫使唤不动你们?”
“奴婢不敢。”两个宫女起来,迅速收拾妥当,行礼,登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