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匪患猖獗,真不算是个好地方啊!
但上位者的恩赐,岂是他一个无根浮萍可以拒绝的。
韦大夫心情沉重的谢了恩,拖着如被灌铅的腿,缓缓的,一步步的出了承恩宫,行走在皇宫的甬路上。
雨后初晴,晌午的天气舒爽,一片梧桐叶许是未经住昨夜的狂风骤雨,这会随风飘落了下来。
韦大夫看着它无所依的随风飘荡,忍不住驻足抬手接住。
小小的一片,如同孤苦无依的他一般。
它本该向阳而生。
故而韦大夫拿起它对着金乌,在阳光的照耀下,它的光亮是那么嫩绿鲜活。
看着看着,韦大夫觉得他心底抑郁被一点点拂散了。
他与它不同,它还未开始便已结束,而他还活着,只要他不放弃,终有一日,他会回来。
引路的小太监回头,见韦大夫呆愣在原地,一会失魂落魄,一会又咧嘴笑,想这人莫不是疯了。
疯了也好,癫了也罢,都与他无关。
小太监催促道,“大人,这里可不是能久留的地方,快些走吧!”
韦大夫一扫阴霾,小心翼翼的将梧桐叶放进袖袋,顺了下衣袖,迈动的脚步轻快起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
朝议结束后,萧风奕去议政殿稍坐,难得清净一次,便打算去承恩宫小坐。
去往承恩宫的路上,芷鸢突然冲出来,拦住了萧风奕坐的步辇。
芷鸢鬓发不整,脸色憔悴,一日之间,脸上似乎就只剩了那双空洞的大眼睛,手上带着大大小小,破皮的伤口。
她扑跪在步辇前,哭求道,“陛下,奴婢知错了,求求您宽恕奴婢吧!”
步辇上的萧风奕面目和善,眼里却没有一丝怜悯,不需他开口,周齐海就拿拂尘点了两个小太监。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拖一边去。”
他是真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一再看走眼,不过好在今日皇上心情不错,他希望不会因这点小事迁怒于他。
两个小太监领命而动,一人拽住芷鸢一边胳膊,将她架起来往旁边拖。
芷鸢一边蹬着腿,一边喊,“陛下,掖庭不是人待的地方,您发发慈悲,饶过奴婢吧!”
见路让出来,周齐海忙喊,“起驾,起驾。”
周齐海留在原地,让那两个制住芷鸢的小太监退到一边。
芷鸢得到机会,又要扑上前,却扑在了挡过来的周齐海身上。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求陛下回心转意。”
周齐海纹丝不动,芷鸢觉得刚挣扎的时候,身体最后的一点劲都用光了,再使不上力气。
她瘫软着坐到了地上,嘟囔道,“你怎么这么狠心。”
不知是说对她不屑一顾的萧风奕,还是不给半分情面的周齐海。
周齐海甩着拂尘,蹲下身来,“咱家对你已算仁至义尽,你自己要寻死,别带上咱家。”
周齐海说完站起来,弹了弹袍子,吩咐刚那两个小太监道,“送回掖庭,让他们把人盯紧了。”
………
萧风奕的心情,并没有被芷鸢影响,他登基一年,从未如同今日这般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