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霍然起身,厉声喝道,“捂住!”眼神扫了一眼拿扁担打人的两个婆子。
捂着严婆子嘴的人在她挣脱后赶紧捂了上去,在看到林氏这样大的反应后,顿时脸都吓白了。
严婆子嘴被重新捂住,且身上的疼痛越发剧烈,落在身上的力道比方才更加大了,顿时明白林氏这是起了灭口的心思,她不再看林氏,转而看向楚云梨,眼神哀求。
“当初我爹临终前,还有什么?”楚云梨不紧不慢,出声道,“别打了,先问个清楚。”
林氏抓住她的手,急切问道,“嫣兰,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楚云梨不看她,只看向那两个拿着扁担的婆子,两人看向林氏,林氏却看着楚云梨,不喊她们停下,于是只得继续打。
“你待我如何?”楚云梨伸手一指那边两人,“郑家的下人对我的话当耳旁风,姨母怎么说?”
林氏忙挥挥手,“听表姑娘的,别打了。”
围着严婆子的四五个人瞬间退开,露出下半身隐隐渗出血迹的严婆子来,其实就算没有人压着她,她也已经起不来了,甚至嘴角都滑落出一丝血迹,她看着林氏,“姑娘,当初老爷……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是让我带你到……鲁城,你舅舅家的,是奴婢鬼迷了心窍收了郑夫人的银子,把你带到了郑家。”
楚云梨无言,她还真不知道这个。
“嫣兰,我可以解释,当初我和你娘感情深厚,我又没有女儿,一直想要个女儿,这才让严婆子带了你来,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该最是清楚的呀,我真正把你当做女儿疼爱的。”林氏的眼泪又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你原谅姨母这一回……”
严婆子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放屁!你分明就是看中孙家诺大的家财,当年要不是林家舅老爷过来接人,你就把老爷临终留给姑娘的一百万两银票全部收了。”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只能趴在凳子上喘气,但眼神却恶狠狠的盯着林氏。
楚云梨再次询问,“当初我是要送到我舅舅家的?”
也对,早前她就怀疑过,就算是孙家再没有亲近的人可以托付,那还有舅舅林家,好好的为何要送到姨母家,孙绍读书天分高,那应该不是个蠢的,林氏压不住郑志,而郑志又不是个成器的,得多大的心才把女儿往这边送?楚云梨来了后,还以为林家比郑家还要不堪呢,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现在才弄清楚,原来事情出在严婆子身上,难怪孙绍一死,家中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被严婆子遣散,孙嫣兰身边只得她一个人伺候。
林氏见楚云梨面色越来越冷淡,忙解释,“不是,我没有,郑家分家,我们家不缺银子花……”
“银子这东西谁会嫌多?”严婆子又喘息几口气,看向楚云梨,“我这辈子……没有亲人,伺候了姑娘一场便已经满足,我……对不起姑娘,姑娘如果要……我这条命……尽管拿去……”
楚云梨静静看着她,看到她眼中的期待,这些人都吃准了孙嫣兰心软的性子,林氏是这样,严婆子也是这样,以为这姑娘真不敢把人打死。
在严婆子满是期待的目光中,楚云梨出声,“继续审问吧,银票总要找回来。别捂嘴了,要不然她想说还费劲。”
院子里重新响起板子结实落在肉上的声音,严婆子愕然,被落在身上的一板子惊醒,忍不住惨叫一声,“姑娘,我真没有拿银票!”
方才承认错误让楚云梨把她打死的时候说话断断续续几乎要断气,这不是好好的!
林氏忐忑不安,几次偷瞄楚云梨神情,那边的严婆子见求饶无用,干脆大声喊冤,见所有人都不为所动,又是几板子上身,严婆子大喊,“姑娘,我有事情禀报。”
楚云梨挥挥手,林氏面露焦急,她让严婆子做的事情多了,谁知道这疯子下一瞬会说出什么?
忙道,“嫣兰,你别听她胡说,这婆子眼看着求饶不成,肯定会胡乱攀咬,还会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天真单纯,别被她骗了。”
“我胡说?你敢说……啊……”刚好一板子落到身上,严婆子惨叫一声,“姑娘那晚上喝醉,是被……下了药……”
她声音已经开始虚弱了,这一回断断续续该是真的不行了。
林氏一脸了悟,“我就说她要挑拨,嫣兰你别信。”
板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一直没停,渐渐地天黑了,周围亮起了烛火。打人的婆子都是两波换着来,楚云梨没叫停,林氏就更不会叫了,无比后悔早前没有把严婆子带走私自审问银票。
当然了,丢东西的可是楚云梨,怎么会让她带走审问?
不知道打了多久,严婆子半身鲜血,大腿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扁平,且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在大声叫唤,只余轻轻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