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珂不见了,想要瞒住外人,就得做得逼真,楚云梨捂着脸哭着一路奔去楼下。
张虎也是花楼中的小管事,管着花楼中烛火之类的杂物,在一楼中也有属于他的屋子。只他的活计和紫娘有些不同。脂粉是花娘让自己丫鬟来取,而烛火得在天黑之前将东西送去房中。
这个时辰,张虎已经干完了活。
楚云梨一路奔往张虎所在的屋子,伸手一推……推不动!
她心下一转,抬脚就踹:“张虎,你给我开门!”
里面传来有人碰着了桌椅的声音,还有两个人慌乱的说话声。楚云梨又是一脚,这一回力道很重,门应声被她踹出一个大洞。
后赶上来的意娘借着那洞,隐约看到了里面衣衫半露的男女正在急匆匆穿衣。
孩子都丢了,这男人还有闲心跟女子调笑……一时间,饶是意娘对紫娘只有面上情分,心里也止不住叹一声可怜。
几息之后,张虎打开了门,衣衫凌乱,一把抓住楚云梨将人拖进门,低声怒斥:“你吵什么?”
楚云梨余光不着痕迹地将屋中情形收入眼中,那边角落中一个粉衫女子正手忙脚乱系衣带,脚还在地上薅鞋子。口中还不忘急切地问:“张哥,外头有人吗?我怎么出去?有没有惊动管事?”
张虎方才伸手拉人,两息就关了门,却还是看到了门口越聚越多的人。当下,愈发恼怒,斥道:“紫娘,你要害死我!”
楚云梨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急切文:“我听意娘说,你说玉珂不见了?”
张虎白日在家睡觉,听到她问,皱眉道:“我出门的时候没看见人。大姑娘家了,你要教一下,让她没事少出门……”
“女儿不见了,你不去找?”楚云梨打断他:“你一点都不担忧吗?”她做足了一个母亲丢了孩子的急切模样,又问:“你最后看见她是什么时辰?”
张虎紧盯着那边穿衣的女子,一脸不耐烦:“我今天就没看见她!”眼见女子衣衫穿好,他瞅了一眼外面,将人藏到床底,瞪着楚云梨:“你别乱说话!”
身为花楼中的管事,在晚上生意最好花娘接客时与花娘胡闹,是犯了花楼规矩的。轻则丢了活计,重则被罚银罚板子。
楚云梨没想放过他,不过,也轮不着她费心,门外的意娘和她看似亲近,其实那感情就像是纸般一戳就破。床底下人刚藏好,就听到外面李嬷嬷的带着护卫过来的动静。
张虎面色大变,死瞪着楚云梨,怒骂:“你个灾星!”
楚云梨不答话,也不吭声。
事实上,张虎也没机会再骂她,门外的人已经开始砸门。
张虎一咬牙,上前开门,陪笑着道:“嬷嬷,您找我?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吩咐让丫鬟来告诉我一声,保管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李嬷嬷面沉如水:“你是来干活的,锁门做何?”
张虎满脸带笑,眼神故意在楚云梨身上一扫,语气颇有深意:“我们夫妻白日有事,也只能晚上找机会亲热……于是就……”
“才不是!”意娘走出人群,在张虎恨得要shā • rén的目光中,义正言辞道:“我分明看到他屋中有系绣环的女子,只是没看清是谁,紫娘可没有绣环,肯定不是她。方才我一直守在门外,没看见有人出去,那女人应该就在屋中!我看得真切,那是绿色绣环!”
凡是花楼中要接客的女子,都会系上绣环。以绣环颜色不同,区分出花娘过夜的银钱。绣环为四种,依次是紫色最高,黄色次之,然后是绿色和最低等的粉色。
李嬷嬷面沉如水,十来个护卫一拥而入,很快就从床底下揪出了女子。也是这个时候,楚云梨才发现这女子有些眼熟,上一次和张虎在家里胡闹的也是她。
李嬷嬷气急了:“把彩凤给我带下去关起来。”又指着张虎:“将这个混账拖下去打二十板,给我丢出花楼,从今往后,让他再敢出现在此,直接打死了事!”
张虎面色大变,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嬷嬷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护卫们不由分说上前将人按住,板子声此起彼伏。
张虎想要惨叫,嘴却被人捂住,只能呜呜求饶。李嬷嬷满脸沉怒:“我知道你们私底下像他二人一般苟且的不少。没被我抓住便罢,若是倒霉被我抓住,他二人的今日就是你们的下场!”
后楼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张虎一开始还看着李嬷嬷呜呜求饶,无果后又看向楚云梨,眼神哀求。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楚云梨开口了:“嬷嬷。”
李嬷嬷满脸不悦:“求情的话就别开口。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楚云梨低下头:“玉珂不见了,您能不能派人帮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