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璨宇只是换了大夫,离救自己一条性命还早得很。
他身上连毒带伤,折腾的他只剩下一口气,如果不是今日云飞扬心血来潮,他也就几天好活,拖日子罢了。
柳璨宇不想放弃:“师姐,你只看在孩子的份上。”
不提孩子还好,余新眉听到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没资格提他!”
“当初我下毒,是想让你救我。就算你最后不肯出手,我也会把解药送给他。”柳璨宇耐心解释:“是庞月篱太过卑鄙硬抢了过去,才有了后来的事。”
无论他如何解释,余新眉都忘不了那几日的担惊受怕。
孩子是她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那么多年里,她从未在孩子身上费过心,也不想让自己和柳璨宇拖累了他,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会把孩子救回。
而她确实付出了不少,本来她没打算把自己和人有孕生子的消息告诉别人,可实在是没法子,她只能求助云如意。
她惦记了师父很多年,最不想求的人就是云如意。
并且,为了求得云如意帮忙,她还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如数告知。当时说出她和柳璨宇来往多年且育有一子都事时,她虽面色如常,心里却满是不甘和尴尬。
而这一切,都是柳璨宇带给他的。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想到的真相告知你。”余新眉面色淡淡:“你好好歇着吧!”
柳璨宇:“……”如果云飞扬从别处得到了真相,可能就再不会让大夫来救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余新眉这番话也不算是错,他要是死了,一辈子长眠地下,当然能好好歇着。
他再喊,门口的人却头也不回。自己又下不了地,只能徒劳地看着他消失在后院。
余新眉直接去了少庄主的院子。
云飞扬不想回来听妻子念叨,他又是少庄主,只要他想,在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愿意收留他,很乐意与他促膝长谈。
所以,余新眉到的时候,院子里只有罗氏一人。
罗氏不会武,和云飞扬结缘于一场英雄救美。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禀明了双亲,云飞扬执意要娶她过门,庄主拗不过,云如意不管事,两人的婚事,稀里糊涂地成了。
事实上,罗家只是一般商户,罗父花了不少银子送儿子练武,可惜,罗大哥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正经事没学会,吃喝嫖赌样样都精。
累得本就不富裕的家底越来越空,罗氏从小就过得拮据,做了少庄主夫人后,一朝豪富,总想让家里人高看一眼。这些年里,明里暗里的弄了不少好东西回去。
并且,因为云飞扬宠着她,她早已把山庄的所有看着自己囊中之物。所以,对于云如意在余新眉身上花了不少银子的事儿很是不满。
此时看到罪魁祸首,她自然没有好脸色,嘲讽道:“师姐有事,应该直接去找母亲。实在是师姐身上都是大事,动辄百万两银,我们可没有母亲那么宽裕,帮不上你的忙。”
余新眉自幼练武,大半的心思都放到了武道上,本来不太懂得这些弯弯绕。可罗氏这话太直白,她很难听不出来。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有点冤。
给柳浩取解药的银子她认!
她求云如意把人接回来,本意是想折磨。但是,柳璨宇留在百霄宫同样不好过,所以,对于接人之事,她纯粹是无可不可。
至于后来取解药得一百万两,她就更亏了好吗?
她压根就没有开口,纯粹是云如意为了自己的私心跑的这一趟。到头来这滥花银子的名声却落到了她头上。
这事情必须得解释清楚。
如果庞月篱真的是云如意的女儿,那这些事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而她和庞月篱之间因为柳璨宇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以后云如意送给女儿的银子,九成九都得摁到她头上。
她一脸严肃:“我找少庄主有事相商。”
罗氏也只是嘴上爽快病,不敢耽搁正事,见她似乎真的有话要说,也不再嘲讽。
“夫君没回来,他心里烦躁,应该是找人喝酒去了。”
至于这烦躁的缘由嘛,除了余新眉不作他想。
余新眉见她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对自己都很是不满,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少夫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师娘跑去给柳璨宇取解药的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我也是才知道她把解药拿了回来。”
罗氏皱起眉来:“你这是何意?”
余新眉不说话了。
罗氏心思聪慧,否则就算是他偶然被云飞扬倾心娶回,也坐不稳这少夫人的位置。
照余新眉这话的意思,云如意自己跑去讨的解药……她肯定不是图解药,那就是图给百霄宫送银子?
为什么啊?
饶是罗氏自诩心思玲珑,也想不出这里面的缘由来。她半信半疑,看着面前的人:“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事关重大,我要亲自跟少庄主说。”余新眉抬步往里走:“论起来,我这也是为少庄主解惑。”
罗氏心里不瞒她不知分寸,但如今有正事要谈,也没再嘲讽,吩咐人去请云飞扬回来后,还让人帮余新眉上了茶水。
云飞扬得知妻子来请,心里也明白,罗氏应该真的有事。
论知情识趣,没有人比得上罗氏,她知道他心情抑郁,应该是跑出来喝酒了,若不是有重要的事,也不会来打扰。
还没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余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