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的锡瓦敲了敲戈登的房门,坐在桌前的戈登没有反应,对着窗外的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奈,锡瓦用力地敲响戈登的房门,期望这一次哥哥能够回神。
“锡瓦……”
总算回过了神的戈登回头,他皱着眉问:“你在那里站了多久?快进来。”
“十分钟了,我的好哥哥。”
一手拿着信件的锡瓦在得到哥哥的允许之后才进入他的房间。他顺手关上哥哥房间的门,还上了锁。
尽管锡瓦的一系列动作预示着他有不能被外人听到的话要对戈登说,不过锡瓦并没有从那里切入。他像任何一个平凡的弟弟那样首先好奇于哥哥心不在焉的原因。
“你从晚餐的时候开始就是这幅模样了。你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
比哥哥更好得继承了母亲容貌中的阴柔之美,锡瓦修长的眼型随着他露出笑容而微微眯细。
“让我猜猜,和梅有关是吗?你也太容易喜欢上谁了。”
“爱情不都是这么不期而遇又突然至极的?”
戈登随口反驳,反驳完了才发现自己着了弟弟的道,把本该隐秘的心思说了起来。他没好气地瞪着锡瓦,像是在问他:“好了你想听的八卦我已经说给你听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哈哈哈,这倒是没错。”
来到戈登面前的锡瓦轻轻锤了自己兄弟的肩膀一下:“恭喜你,终于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什么爱情的滋味啊……明明是羞耻的滋味。”
戈登扭过头去,果然脸上写满羞耻。这又让锡瓦再一次感到了意外。
倘若戈登说他是在承受单相思之苦,锡瓦必然不会意外。梅是有孩子的女人,哪怕她已经不爱她为之生育孩子的对象,她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接受年纪与她女儿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吧。
这还与世俗的眼光、家庭背景的差距等等的外因无关。纯粹是梅没有把戈登当作是可以作为对象的男人。这点小事锡瓦还是看得出来的。
假设戈登脸上的表情是不甘,锡瓦必定能百分之百地理解。可羞耻……锡瓦实在不知道戈登的羞耻从何而来。
“羞耻?戈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喜欢上年纪比自己大的女性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吧?还是说你被梅拒绝了?会把被女性拒绝当作耻辱的可只有输不起的男人哦。”
锡瓦的话果然引来的戈登的狠瞪。
事实上锡瓦也清楚戈登不可能因为被叶棠拒绝就恼羞成怒,更不会因为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大自己许多的女性就为自己这“奇怪”的癖好感到羞耻。
他会用话激戈登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普通地问“你在羞耻些什么?”戈登一定不会回答。
“那个人……梅让我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
虽然感性上并不想和弟弟分享自己与叶棠独处的时光,但戈登还是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锡瓦知道。
“……她说不想再看见有任何女性把有毒的东西往脸上抹,把能shā • rén的毒物穿上身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从未想过拯救露比之外的人……!”
戈登难以形容对自己的失望、嫌恶以及痛恨。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抱头痛苦道:“被那些有毒的玩意儿荼毒的何止是露比还有艾美洛特……!就是我们的母亲还有塞莱斯汀也……!可我只是因为自己家的人没事就已经当事情翻了篇——”
愣了一会儿的锡瓦回过神来,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他能理解戈登的感受。这不是因为戈登是只大他一岁、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哥哥,而是他与戈登有着相同的经历——是的,在此之前,他也没想过福勒庄园之外还有其他的女性也在深受有毒化妆品、有毒连衣裙的毒害。
“这不是你的错,戈登。”
“是梅太超乎我们的想象。”
两兄弟各自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戈登才瞥见锡瓦手里的信封。
那个信封背面的封蜡他有印象。
“这是……来自圣·玛格丽诺塔的信?”
“啊……”
锡瓦总算想起了自己来找戈登的理由。
圣·玛格丽诺塔是巴黎附近的一所寄宿制女子学校的-名称。如果艾美洛特与露比没有中毒,本来她们应该是在圣·玛格丽诺塔寄读的。
戈登和锡瓦平时也就读于巴黎的法兰西皇家公学。此时公学已经开学,戈登与锡瓦本应只有周末可以回家。然而艾美洛特一病不起又很快逝去,露比的健康状况也是每况愈下,戈登与锡瓦为了照顾家中,也就暂缓了回到公学继续学业的事。
皮耶罗与贝纳妮丝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两人早已心力憔悴。为了给父母减轻负担,锡瓦私底下命令佣人们看到学院方面的来信先转交给自己。
既然是从圣·玛格丽诺塔寄来的信件,那信的内容必然是和露比还有艾美洛特有关。
锡瓦把信递给哥哥,戈登立刻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锡瓦则是坐到哥哥的床上,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真不知道哈列朗什么时候才懂得闭上他那张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