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也是二十年知交。/p
五六年君臣。/p
竞庭歌忽有些明白霍启为何只是惋惜,并不遗憾更不愤恨。/p
他本无反心,对其父意志知之甚少,不过因与阮墨兮的意外,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在最后关头被卷入这场漩涡,且成为了最关键一步。/p
那反心生得被动而太晚。他对慕容峋,有愧吧。/p
遂出寝殿,将门虚掩,留君臣二人道别。/p
室内空旷,日光淡薄,漏刻声不闻。/p
“你赢,或者上官宴赢,都不会放过霍氏。”霍启轻声,“阿峋,我犯了大错,我父、我族,都不可恕。”/p
慕容峋还是皇子时,这些少年们几岁十几岁时,出游共猎,总直呼名。/p
这一声,许多年没听过了。/p
慕容峋是个一身勇力却心怀淳厚之人。/p
尤重兄弟义气,尤对霍家兄弟,尤其,对霍启。/p
他想不明白他为何走到这一步,明白因果,情感上也过不去。他与顾星朗的不同,在于后者会逼自己坦然接受所有人事之变,从而练就刀枪不入之心、君王之心。/p
他不行。他不接受,至少不能立时接受、当刻坦然。/p
“既知是错,为何不悬崖勒马!”他本就歪在床沿,离霍启很近,勉强抬手,一掌拍在榻上发出震响。/p
“臣知错。”霍启想抬头看一看他,一再使力,已无一丝气力,“君上恕了未未吧。她是真的不知。她心中有你,若被你下令处死,就太可怜了。”/p
慕容峋不想谈女人。/p
他还想说些什么,君臣兄弟之谊,或者继续诘问为何不悬崖勒马,仿佛不断问,就能改变一点结局。/p
“但阿峋你长进了。我没想到,你也能假装中毒,假装不醒,苦等这么一夜,直到反击。”霍启越说越慢,气息虚实交替。/p
“为何不能是,我确实昏迷着,最后一刻醒了?”慕容峋闷声。/p
霍启一嗤,“你我都知道,那是戏文里才有的事。那样的好运气,多数人一生也碰不到吧。奇怪,她分明说,上官妧对你缓缓用毒大半年,万无一失。近两月来,你也确实出现了相应症状。怎会?”/p
“你可知上官妧的缓缓用毒,毒在何处?”/p
慕容峋的饮食,霍启素来有数。“左不过隔三差五送来那些甜汤。我记得你,每次都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