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日照当头,阮雪音快步回队伍,实在不想上车应对淳风聒噪兼与纪晚苓来回。
实在该去找顾星朗。
顾星朗与慕容峋远离人群在眺国境线,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阮雪音忍了直接上前的冲动于恰切距离外问安。
神情不对。两人同时转身即有感,慕容峋一颔首离开,阮雪音冲过去,
“他说是最欢楼鸨母,那个战战兢兢的妇人。”
顾星朗深知她为何紧赶慢赶去探上官宴,也便顺畅接上,
“以全局逻辑论,不是不可能。”
“阮佋当众扒过她的脸。”
顾星朗静看她。
阮雪音立时醒转。扒拉脸的时候不是,不代表其他时候也不是。彼时上官宴带着上官妧先离开,两人两马,必先于他们到达锁宁城。
所以上官宴见到文绮的时候,她是最欢楼鸨母。
待他们这群人入最欢楼时,已经换回来了。
所以苏晚晚左颊边那颗薄痣确是文绮的安排,《四季》舞也是。那个阴雨天白衣少女登场后的戏,说的词,都是。
但众人离场后顾星朗是着沈疾一一排查过的。期间慕容峋这头也加入,按理说绝不可能漏网。
那就是已经离开最欢楼了。
布置好一切,继续蛰伏锁宁默观其变,总归那日楼内情形已有大半被歌舞伎们听在耳里记上了心,如今传遍青川。
同一日变数太多,风雨织浓雾,终究来不及将每件事细追到底。
也便一再错过,失了所有可能的抓手。
“没失,这不一路都带着。”顾星朗对她何其了解,观颜色而知心绪。
“苏晚晚不顶用。”年轻的棋子,所知也在浅层,问得出的不必问,想知道的问不出。和姝夫人大风堡夜谈之后,阮雪音深觉没有同苏晚晚周旋的必要。
连日飘摇,确也未能腾挪出时间。
“鸨母。”顾星朗道,“我拿了她同路,好照应晚晚。”
阮雪音一呆,半晌道:“但上官夫人早已离场——”
“她一个易容绝技傍身足在任何时候混淆视听的人,离场便不能返场么。”
“你怀疑——”
“我什么也没怀疑。最欢楼内年轻姑娘多,妇人屈指可数。凡带马脚者宁可错疑不能放过,习惯罢了。以及,最危的深渊同样是最妥的藏身处,她想要将你、竞庭歌甚至于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出了锁宁城,只有同行方可实现。”
阮雪音只觉劫后余生。“她们俩现在何处?”队伍中哪个位置,谁在看守。
顾星朗挑眉,“又要去?”
“不去。真在队伍里,我倒放心了。”
“不是一路忧心她们乘时局之便行最后一击,为此忙不迭找上官宴问话?”
“那是敌在暗处我在明,三国相持,不得不多些打探压底。”阮雪音长出气,“如今对方也在明,且就在身边,我倒要看看,此刻清平是否捱得出国境线。”
那兵士的高声喊报便在阮雪音话尾落处震天动地。
黑甲,直冲到霍衍近旁慕容峋跟前。
有些距离,未能字字入耳,但用词精准,该是军报。
慕容峋转头看过来。
顾星朗抬步走过去。
“崟东起战事,祁君倒安之若素。”
此处是祁蔚边境,虽距崟国不远,快马传信过来哪怕从崟东偏北也需要至少大半日。
看来是烽火台。
“争端还是战事,蔚君说清楚。”
“沈疾大人深夜出客栈天明方归,祁君倒来问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