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现在办科举还有用吗?”
康履心里明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完颜燕这个皇后娘娘关键时刻都靠不住,赵构这个官家还能指望那群昏头昏脑的读书人?
就现在这状况,还往临安府跑梦想着中个进士的糊涂蛋,怎么可能靠得住?
赵构却重重点头道:“有用!当然有用......”他哼了一声,“康大官,你以为现在还跑来临安府考科举的都是些什么人?恐怕不是那帮给金人当了几年走卒,自知无法为红巾贼所容之流,就是从河北跑过来的丧家之犬吧?”
也是啊,要不是这帮烂人,好好的谁来邳州考进士?
如果岳飞早来几个月,这帮人的脑袋还都是秃的呢!现在头发虽然长出来不少,但也只能勉强扎个小小的发髻......就这发型,在河北那边逮着就能往镇抚司里面送!
你哪怕找一身僧袍穿上,再拿个木鱼拼命敲,说自己是和尚也没有什么大用——因为赵楷的目标本来就是土地不是人命,罪大恶极的才杀掉,而且还是有指标的,并不是逮着个秃驴就宰。
那些罪过不大的充了和尚,也保不住他们的田产——赵楷的北宋对寺产的限制很严,不允许寺庙持有太多的田产,寺庙经营的长生库也不得免税!
而且自从河西收复之后,赵楷手里就有了张对付僧道的王牌——西域那边和尚、道士很少啊,你们这些出家人应该去那里弘扬佛法道法!
不去?那你这个和尚、道士不虔诚啊!好好查一查,是真和尚、真道士,还是假和尚、假道士?
因此冒充和尚也不是个好主意......这段时间,北京路、河北路那边就有查出来许多“多余的和尚”,正在接受训练,准备去西域弘法呢!
所以许多不甘心去西域当和尚,又害怕被“红巾贼”清算的汉奸地主就逃到了伪宋的地盘上。
通过他们的几个月来的宣传,“红巾贼”的暴虐和贪婪,在伪宋的士林之中已经无人不知了。
那些知道自己不为北宋所容的汉奸地主,自然只有在跑路和投靠赵构抱团抵抗“红巾贼”这两条路可选了。
当然了,这两条路也不是非得二选一不可。因为如果要向南逃亡的话,也可以顺路到临安府考个进士——临安府(邳州)距离淮河很近,过了淮河可就是南宋的地盘了......可没想到,北宋的红巾骑兵来得那么快!
康履听了这话,也只有一声叹息了——他和赵构不也和这些人一样?
只是他们连渡淮投靠南宋的资格都没有......
赵构定定的坐在床沿上,一字一顿地说着:“朕办这场科举,就是为了将这群已经丧家或是马上就要丧家的人都拘到身边,大家一起抱团,在这末世之中挣扎出一条生路。只是没想到红巾贼来得那么快,皇后又......唉!”
说到这里,他就挥掌猛击了一下自己的裆部,心里那个恨啊!
想当年他是何等雄姿焕发?要不然怎么可能吃上完颜燕的软饭?如果不是在阳山之战中负了伤......完颜燕是不可能弃他于不顾的。
如果完颜燕还和他恩爱如初,他就能拉着临安城内这些走投无路的读书人一起逃走。
不论是逃亡高丽还是远走东瀛,这些读书之人都是用得上的。
可是他现在却被完颜燕无情的抛弃!
赵构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康履,“康大官......这封信除了你和朕,还有谁看过?”
“没,没有了......”康履说,“信封送到老臣手里的时候还封得好好的,没有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