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记首店入驻杭州时,计划零四年在杭州开三家店。然而现在已经是零五年的春天,W记的第二家和第三家店的开业计划一再推迟。
W记零五年在杭州超过五家店的计划,更是遥遥无期。
隔壁的省会城市南京,W记的新店一家接一家的开。然而杭州全城依旧只有一家首店,孤零零的伫立在杭州大厦一楼。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W记在杭州的生意远不敌清影,在清影全城十几家店的围攻下,W记走得举步维艰。
杭州大厦当初做决定的董事们,如今早就后悔了。当初他们和清影的合同就差商场的公章了,硬生生地将店铺从清影手中夺出来给了W记,当然是看好W记的未来发展!
谁知道W记在哪个城市都能发展起来,偏偏到杭州就被扼住了咽喉,被清影压得抬不起头来。
杭州大厦几次催促W记在杭州开二店、三店,只有W记在本地多开几家店,首店和旗舰店的价值才最大。
就像清影,全城十几家店,生意最好的无疑是后开在国大百货里的旗舰店。
然而杭州大厦和W记签的合同里可不包括W记按时开二店、三店的条款,W记在其他城市接连开店,在本市却毫无动静,杭州大厦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承担当初选择错误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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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五年的春天,林清终于为自己买了一辆车。
公司开到现在的规模,老板没有车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已经不利于林清的外在形象,生意上打交道的人们难免会怀疑林清的资金情况。
这两年随着房价不断上涨,房子和汽车的价格终于也拉开了差距,不像过去一辆车比一套房还贵。
林清买的车五十多万,不算豪车,但也不至于谈生意时被人瞧不起。挂在公司里慢慢折旧,比用个人的名字买划算不少。
林秀英听到林清买车后,跃跃欲试道:“要不然我也去学学开车?你觉得我能学会吗?”
林清有些意外,林秀英上辈子一直不会开车,林清买车的时候她已经年纪大了,从来没有生出过学车的想法。
林清说道:“肯定能!学车没什么难的。”
林秀英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就去驾校报名试试。主要是我现在不上班了,菲菲上学早出晚归,我这一天实在没有什么事做。”
林秀英操劳了一辈子,如今突然闲下来,林清让她多享受生活,但是林秀英实在学不会用吃喝玩乐打发时间,每天都想找点事情做做。
林清鼓励妈妈:“等你拿到驾照了,也给你买辆小车开。”
林秀英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用不到。买车的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不好吗?”
林秀英一辈子的节俭观念很难改变,林清闻言也没再和她争辩,只是说道:“看菲菲高中在哪里上吧,没准你要开车接送她呢。”
林秀英听到后对学车这件事更认真:“那我得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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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林清开车去城西的一家清影门店。门店距离紫金港校区不远,林清工作结束后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于是询问池墨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清踩下油门,朝着紫金港开去。
难得一起共进午餐,林清不想去吵吵闹闹的食堂,在食堂里聊天都要提高音量才能听见。
她和池墨在校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两大杯关东煮,还有饭团、牛奶之类。趁着好春光,坐在紫金港校区的大草坪“情人坡”上野餐。
吃完饭后,林清和池墨沿着启真湖散步,走到一半,林清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
“……吴佩珍?”林清迟疑地叫道。
一时间,她竟然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吴佩珍。吴佩珍怎么胖了这么多?
娇小的身材变得圆滚滚,小巧的脸蛋不健康地水肿起来。
她和吴佩珍上次见面是在去年十月,短短半年时间,吴佩珍胖了至少有四十斤?还是她认错人了?
吴佩珍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到林清后,转身拔腿就跑!
林清刚才还不确定是不是吴佩珍,现在她确定了。
她下意识地追着吴佩珍跑了两步,然而吴佩珍爆发出和她现在的身材完全不符的速度,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消失在了人群中。
林清茫然地站住,匆忙赶上来的池老师伸手扶住她。
“吴佩珍这是生病了?”
林清后悔道:“我刚才不该跑着追她的。”
池墨轻拍林清的背部,帮她顺气:“下意识的反应,很正常。”
林清想给吴佩珍打电话,又担心立刻给吴佩珍打电话会让她更紧张,于是一直等到晚上才拨通吴佩珍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林清愣住,吴佩珍连手机号码都换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林清连忙给周敏打电话:“你最近和吴佩珍联系过吗?”
周敏和吴佩珍在同一所大学,两人一个当行政老师一个读研究生,联系相对密切一些。
然而周敏也说没有:“没联系。最近一次联系是春节,她说自己要闭关写论文,之后我就没打扰过她。”
周敏说到这里,也发现自己许久没有和吴佩珍联系了:“她是不是谈恋爱啦?”
林清暂时没说自己今天看到的。吴佩珍今天看到她就跑,显然不希望老朋友见到她现在的状态。
林清原本还想给方婷打电话问问,现在决定不打了。既然同在一所大学的周敏都不知道,工作忙碌的方婷应该更不知道。
第二天,林清去吴佩珍的房子找她。
敲门后她听到屋里有动静,然而吴佩珍却迟迟没有开门。
最终林清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希望吴佩珍给她打个电话,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
当天晚上,林清接到了吴佩珍的电话,是一个新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对面先是不说话,然后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哭声越来越大。
林清一直默默地守在电话对面。
等到吴佩珍哭完,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林清,我家破产了。”
说出第一句话后,就像水闸开了一个口,后面的话再也藏不住,吴佩珍一股脑地全都对林清说了出来。
原来在她们上一次聚会,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吴佩珍家里就不好了。只是那时不仅林清她们不知道,就连吴佩珍自己也不知道。
吴佩珍的爸妈一直瞒着她,想等她研究生毕业后再告诉说。
上一次聚会时,林清建议吴佩珍在杭州置换一套好房子。
她回家后将林清的建议告诉爸爸,吴佩珍爸爸的回答是不买:“杭州买房干嘛?你毕业要回家的,我和你妈可不会同意你留在外面。”
对这个回答,吴佩珍心中一点也没有生出怀疑,她的爸爸妈妈一贯如此。
其实那时吴佩珍的爸妈不是不想买,是已经没钱买了。
然而吴佩珍爸妈拼命瞒着女儿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瞒住。催债的人找到了吴佩珍的电话,打电话疯狂辱骂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