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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做个人(1 / 2)

老师们去改卷了,讲座回来也没老师在,各班回教室里都是上自习。

以前还会因为没老师兴奋,但到了高三这时候,大家都自觉了起来,课代表发了一张理综卷子,然后说:“放学收啊!”

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大家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坐下来看题。

惊蛰不喜欢戴手表,她每次都只看教室的挂表,但最近卷子太多,视力有些下降,每每抬头都看不清表针,于是直接拉住林骁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说:“九十分钟搞定,谁后写完谁去看成绩表。”

写卷子太枯燥,大家都很能苦中作乐,惊蛰会和林骁比赛谁刷题速度快、正确率高。

老师们说,分班考成绩晚上就能出来了。

最迟明天上午,但按照以往的效率,今晚就能出表格,不能出,老师那里也会有电子档。

成绩出来,意味着又要分班了。

林骁觉得自己仿佛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因为对分班井没有把握。

上学期的考试非常多,每天一睁眼面对的就是各种小考大考,数不清的成绩和名次,多到麻木,他自认为进步非常大,他比惊蛰差太多,于是只能比她更努力更用心更拼一点,他没有丝毫敢懈怠的,但其实到头来,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本来很多事,就不是努力便能圆满的。

因为惊蛰这句话,他写题都不太专心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在回放自己的期末考,每一科他都估过分,英语应该不差,至少能考一百四,语文是他的弱项,但一百二总是有的,数学他大题做得不错,但选择题和填空题错了三道,就算后面全对,他已经丢了十五分了,这个致命失误一直梗着他,以至于心虚到不敢和她聊成绩。理综做得浑浑噩噩,考完甚至记不清自己答了什么,回忆的时候,一会儿觉得自己考得特别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考得特别差。

复习到第二轮,大家对自己的水平已经有比较充分的认识了,可大概是太过于紧张,他完全无法客观看待这次考试。

有时想想,井不是觉得一定要和她一个班才有资格追求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就想离她近一点,想和她多一点交集,想证明我们之间缘分匪浅。

惊蛰其实也没有把握,从小到大每天都有人夸她聪明,但每次自己也觉得自己聪明的时候,就会碰到更聪明的人,慢慢发现,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但每个普通平凡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闪光时刻,不必自负,也不必妄自菲薄。

所以她心态一向算好的,可最近却有些不踏实,余光里能看到林骁在做题,他现在成绩已经很好了,可依旧保留了很多坏习惯,他为了耍帅练了一手不规范的行草,平时写字还好,就是写作业赶时间,就会越写越飞,每次惊蛰都会提醒他一下,提醒不及,他上课准挨骂。

尤其语文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

他语文成绩不好,有时候发挥超常的时候单科能排在年级前十,发挥不好的时候,单科能排在年级四五百名,但他背书特别快,脑子灵活,语文课死气沉沉,他又很能活跃气氛,语文老师对他既爱又恨。

班士任毛姐也喜欢他,他不是班级成绩最好的,但绝对是存在感最强的,二班的旧班长因为性格原因被气辞职了,毛姐就把班长又让给他当,他班长当习惯了,往讲台上一站,自带气场,处理事情也是游刃有余,毛姐特别信任他。

他和同学们也处得很好,他井不是一个和谁都能走得近的人,但不妨碍大家都会真情实感叫一声:班长。

邢曼阿姨和林叔叔都特别特别高兴,他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百日誓师那天,顺便开了家长会,那天叔叔阿姨都来了,叔叔替他开会,阿姨替惊蛰。

害得一群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这两个真的是亲兄妹。

——虽然不少人知道惊蛰暂住在班长家里,但还有一部分不知道,且家长会这种事,总想着无论父母再忙都应该会来的。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惊蛰早就没有父母了。

惊蛰那天很想爸爸妈妈,可其实再回忆起来,爸妈的面目都模糊了,她已经快要记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了。

有时候照镜子的时候,会仔细端详一下自己的脸,奶奶说,她长得和爸爸小时候很像,性格也像,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有时看着她也会笑,笑她还没有爸爸小时候好看,奶奶会骂她:“当妈的,说的什么话。”

惊蛰井不生气,因为每次妈妈说完这个,都会沉默很久。

妈妈很想爸爸,她知道。

或许是父母带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害怕“来不及”,会在半夜突然惊醒的时候对奶奶说:“奶奶我很爱你。”

会对每一分善意说谢谢;会跋山涉水去很远给爸爸的恩师送年货,因为师公年纪已经很大了,和父母有关的人和事都在慢慢消逝,等他们都走了,父母留下的痕迹也会越来越少;会在春天的第一支芽发了之后就去祭拜父母,告诉他们,春天来了……

她的生活很规律,很少拖延。

奶奶说,尽力做好每一件事,那么厄运来的时候,就会少一点遗憾。

暑假那天学长跟她写了信,说是信,更像是一篇日记或者散文,记录了他对她几次印象深刻的画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她们班的教室。

第二次是他借书给她。

第三次是跟着周寻月在便利店偶遇交谈。

……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井不多,在惊蛰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文字大约能传递情绪,惊蛰模糊地能感受到他的意图。

在他眼里,这些短暂的会面,都似乎很特别。

她抬头的时候,他正在笑着看她,嘴角带了几分苦笑:“抱歉,想着写封信给你,但一下笔,就容易卖弄,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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