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愣了愣:“然后呢?”
林骁不喜欢他妹妹,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也不喜欢秦妍,哦,就是那位为了林骁去堵职高那女生的姐们儿。
是她堂妹,比她小了半岁,但仿佛大脑没有发育完全一样,在大傻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所以秦雪分到26班的时候,秦妍嫉妒得都要冒酸水了,秦雪则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买挂鞭庆祝一下,得知陶晶晶对林骁有意思,颠颠地就坐过来了,励志给秦妍培养个情敌。
可惜陶某人不争气,她甚至想坐到林骁旁边去,让秦妍过来求着她说好话,然后她再狠狠拒绝她。
陶晶晶不争气也情有可原,毕竟看上林骁的真不少,真正敢上前的根本没几个,林骁身边玩的,都是陈沐阳这类家境良好的,虽然这年纪没什么门当户对的概念,但家境悬殊,也不太能玩到一起去,朋友都没得做,更别说男女朋友了。
但就像商场里挂着的昂贵物品一样,买不起也不影响人惦记,路过得瞅两眼。
但要说谁特别惹林骁讨厌,那倒也没有,他大约被骚扰习惯了,都懒得给眼神,碰上个别不讨厌的,还会说声谢谢,以及对不起。
导致想“买”的人更多了,毕竟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走狗屎运了呢!万一买彩票中头彩了呢!
万一王子就喜欢灰姑娘呢?
万一少爷眼瞎呢?
陶晶晶摊手:“你见班长跟哪个人这么明面地甩脸色的?我估计不出半天,一层楼都得都知道,咱们班长跟他妹妹有过节,然后不出半天,都要过来打听。然后新同学的高中生涯将波澜起伏。”
陶晶晶怕秦雪听不懂,特意举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红颜祸水的背后,都是腥风血雨。”
秦雪笑得脸上粉抖了三抖。
拍了两下手:“打起来,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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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其实挺平静,就是林骁真的感冒了,鼻音重嗓子哑,恹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趴着睡了半天。
还做了个梦,梦到在吃饭,他食不下咽吃不下,沈惊蛰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每个毛孔都写着:不许浪费。
他心说:管得着吗你?毒蘑菇。
但他竟然可耻地吃完了。
又梦到跟陈沐阳出去玩,几个人打台球,他靠在球桌前睨着她:“会吗?”
惊蛰摇摇头。
他挑了下眉,得意片刻,纡尊降贵:“哥教你。”
她抱着书包坐下来,睁着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真诚看他:“你作业没写完。”
他被气得喘不过来气,终于醒了,发现鼻子已经塞得快不会呼吸了。
他半趴在那里,手臂微弯盖在后脑勺,蜷着指尖拨弄了下自己头发,沉沉呼出一口气。
惊蛰见他醒了,戳了他好几下,问要不要去医务室。
她对林骁,有一种本能的责任感。
林骁声音闷在臂弯里:“不用,你别搭理我,我就哪里都好。”
他身体挺好的,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她气的了。
怎么会有人可以做到这么气人,一言一行,没有一处不气人的。
惊蛰想起他说他俩犯冲,轻轻摇头,小小年纪,还挺迷信。
周一的课排得很满,而且都是正课,惊蛰第一次坐在这么宽敞明亮的教室,虽然别人都说26班会有些乱,但其实比起落阴山,这边其实哪里都挺好的。
甚至好到有点不真实,偶尔她侧头看林骁,都觉得像是误入了什么幻境。
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母亲来,记忆里母亲的面容已经不是很清晰了,甚至偶尔还需要看一看照片才能想起来,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才六七岁,那时候家里经常会有很多客人,小小的惊蛰已经学会端茶倒水了,那时候没有自来水,家附近有一口深井,惊蛰每次都会用桶提上来一点水,那会儿力气小,每次只打三分之一桶水,奶奶会心疼说:“妹妹别弄了,压坏了肩膀,会长不高的。”
妈妈眯着眼笑:“她开心就好,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奶奶就会横母亲一眼:“你这妈当的。”
母亲还会带她去野炊,两个人坐在山坡上看星星,被冻得直打喷嚏,被蚊子咬出大包,母亲抱着她取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了什么故事呢?
讲的是二战德国突袭波兰。
她说:“妈妈,我听不懂。”
母亲唉声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惊蛰搓搓妈妈胳膊:“给惊蛰浇点水,明天就长大啦!”
妈妈哈哈地笑,亲她的脸。
她很想妈妈。
前排坐着两个男生,偷偷拿手机玩单机小游戏,然后被亮亮魔鬼之手薅走了,他在教室转了三圈,收走了四部手机,一个化妆镜,一块儿粉饼,一只尖叫鸡,六本课外书,还有四只小跳蛙。
亮亮中年啤酒肚都气得像是动了胎气,站在讲桌上摁着小跳蛙的屁股,让小跳蛙在讲桌上蹦跶,一群人憋笑憋得很辛苦,亮亮嘴角抽搐地拿手指指了一圈:“你们是幼儿园大班生吗?啊?你瞅瞅你们,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