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的话在刘余生的梦里反复出现,如同一把把利爪,磨得他心肝肺又疼又痒,却又舍不得放开,宁愿彼此难受,厌恶,梦里的他卑躬屈膝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直到愕然惊醒,一身冷汗,方觉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就连被打骂也是奢侈。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到厨房接了水,仰头喝了干净。
那日的话总是被记起,刘余生拿钟念没法子,他爱她,却在她最好的时候放弃了她,就凭这一点,想要追回她,需要比别人更多的耐力和付出。
况且,在钟爸钟妈眼里,他只是钟念分手多年的前男友,拖累了女儿的花样年华。
水喝到胃里才知道冰冷伤人,刘余生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饮食不规律,久而久之,胃病也随之而来。
那日与刘余生分开之后,钟念重新回到包房,如果不是杨韦宁左右周旋,恐怕钟爸钟妈能当庭政审。
钟情自然也意外刘余生的忽然出现,当年的钟念为了刘余生,几乎被钟家所有长辈苦口婆心劝导过,席间唯一不了解内幕的,恐怕只有她的男朋友徐明远。
当初钟念一心只想跟刘余生在一起,脑子里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与规划,为人父母,钟爸钟妈还是希望她能闹完之后选一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至少不会在生活上委屈了钟念,尽管多次顶撞,自己的女儿,舍不得过分苛责,他们算是通情达理的长辈,如若不然,也不会由着钟念胡作非为。
本来院里的孩子同龄的不多,她跟杨韦宁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何况,杨韦宁对她的心思,两家家长也是知道的,只可惜,年轻时候的任性,信马由缰,根本不是成年人能够控制的了的。
走的时候,钟情悄悄贴在她耳边上,让她好自为之,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钟远祥也给了个意味深长的叹气,他们都好奇且又揣测刘余生出现的目的,却又不好问出口。几乎是一回到酒店,钟妈就沉不住气了,开门见山问道。
“念念,刘余生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包房,你们还有联系,还是根本没断,他这种人,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心思复杂,以自我为中心,当年但凡多为你考虑,就不会在那种条件下,选择跟你在一起,这么自私自利的人,现在跟那么多人都有绯闻,从不澄清,念念,你要还当我是你妈,就跟这个人离得远远的,不要再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朋友也不可以。”
钟妈本不想说的这么严厉,可是但凡想到因为那个人,钟念才留在国内,最最气人的是,结局还是分手,作为妈妈,她不可能不动怒。
钟爸站在钟妈旁边,扶着她的肩膀,点点头表示同意。
“爸妈,我真的跟他早就分手了,不信你们问杨韦宁,我保证,以后绝不跟他联系,好吗?”
钟念想上前撒个娇,却被钟妈一只手推在远处,眼神冷凝。
“你的保证什么时候算数过,除非你跟韦宁结婚,否则我不信你的鬼话,念念,这么多年了,你的同学不是结婚就是有孩子了,哪有像你这么沉得住气的。我跟你爸爸年纪还不算太大,等你们有了孩子,我们也能帮你带带,以后......”
“打住,妈,你怎么兜兜转转又扯上杨韦宁了,我跟他,肯定不会在一起,他就像哥哥,我对他没那种感情,我们两个在一起,那不是乱/伦吗?”
“钟念,我跟你爸,没给你生哥哥,韦宁等你这么多年,我们也都于心不忍,关键这孩子,哪哪都好,你要是想让我们放心,不如就试着跟他交往看看。”
钟妈话锋一转,语气也渐渐柔和起来。
简直就是掉进一个巨大的陷阱,钟念叹了口气,“别开玩笑了,我签证都快办好了,等着出国跟你们团聚呢。”
“你什么时候出去都行,再说,要不是因为你在国内工作不开心,我也不会同意你在这个时候出国,你爸爸的工程还有两年完工,完工之后我们留不留下还不一定,可是,韦宁回国了,我觉得,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变了,婚姻大事,重于一切,明白吗?”
钟爸已经去洗手间了,想来钟妈的循循善诱是惯用手法,钟念站在原地,除了点头,也不想反驳了,妈妈说的话,怎么都对。
“对了,念念,我们跟你杨叔叔私下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你现在在韦宁舅舅的公司上班,好像,我只是说好像哈,并不确定,当初你能留在恒绿,韦宁应该跟他舅舅打过招呼。”
这句话犹如晴天一声雷,钟念半天没反应过来,辞职的时候才知道杨韦宁是曾新志的外甥,可是也没往更深层去想,钟妈的这句话,让她有点无法逃避的仓皇。
杨韦宁怎么知道自己给恒绿投了简历,他走的时候不是还撂下狠话,钟念迟早饿死在A市吗,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被刘余生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