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桃和江玉山回头一看,原来是队里一个叫黄莺的知青。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后面跟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他们队里的,叫赵安平,看到江玉山时也高兴得不得了。
“江厂长,你也在啊,真是巧,这下我们家莺莺和你们家水桃都有伴了。”
听到赵安平叫江玉山厂长,水桃几个室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么年轻就当了厂长,水桃男人也太厉害了吧,关键两人还穿得这么低调,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水桃和队里插队的那群知青,都不怎么熟,但这一刻,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反倒是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了。
赵安平和她一个队的,比她大几岁,水桃倒是认识他,这男人也算老实,没什么歪心思,和黄莺结婚也有几年了,也没听说老赵家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水桃也表现得比较热情:“是你们啊,真的好巧哦,以后我在这个学校总算不孤单了。”
黄莺点了点头,笑道:“来之前我还挺害怕的,现在看见你我一点儿都不怕了,我们队里那些知青选的都是离自己家近的,就我选了这个。”
水桃点头:“没什么好怕的,咱宿舍里的姐姐妹妹们都非常不错,大家互相照应。”
听到水桃这样说,黄莺才想起自己还没和宿舍里的其他室友打招呼,又连忙做起了自我介绍。
水桃和别人相交的时候,既不冷淡,也不过分亲密,黄莺和她则是完全不同,热情得跟个小太阳一样,本来还有点拘束的室友很快也和她相谈甚欢。
寝室里有个这样能调动气氛的人挺不错的,好几次听她说话,水桃都忍不住笑。
真是人如其名,黄莺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赵安平帮她铺床的时候,就听她一个人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话,整个寝室都是她的声音。
赵安平见大家都笑着看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少说两句吧,先把东西收拾了。”
听了他的话,黄莺吐了吐舌头,转头就和他一起收拾。
她来的晚,宿舍里的上铺都已经被人选好了,想也没想,就选了水桃的下铺。
在她心里,已经自动和水桃成为好朋友了,当然要和水桃睡同一个地方。
水桃这边收拾完了,江玉山又带着她把学校逛了逛。
除了宿舍,平时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食堂,水房,图书馆这些地方。
江玉山带着水桃逛了个遍,最后还和她一起在食堂吃了个饭。
水桃没什么胃口,认识新朋友的喜悦很快就被离别的愁绪冲淡。
学校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就意味着江玉山要回家了。
戳了戳碗里的饭,问道:“你算什么时候回去?”
江玉山道:“怎么,才收拾好,就打算赶我走,你好无情哦。”
水桃撇嘴:“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巴不得江玉山一直在这里陪她,在家的时候一直强迫自己不想这事,眼下不想却不行了。
江玉山揉了揉她的头:“别想那么多,等我回去就带着妈和两个孩子来看你。”
让水桃放假回去不太现实,离得远,除了寒暑假,她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回家。
水桃叹气,心知自己不该这么矫情,吸了一口气道:“等你走的时候我送你。”
江玉山笑道:“好啊。”
吃完饭回了寝室,室友都还没回来,江玉山又道:“你这里还差了个暖水瓶,等我去给你买一个。”
昨天东西太多了,拿不下就没买。
水桃下意识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就在学校对面,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收拾一上午,她确实累得不想动。
还没跨出宿舍门口,江玉山又倒回来,双手捧住水桃的脸。
水桃红着脸问他:“怎……怎么了?”
江玉山看着她,眼里情绪翻滚着,嗓音有些哑涩:“没事,就是突然想亲你一口。”
水桃微微皱眉,江玉山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人来人往的,怕被人看见,两人的嘴唇很快就分开了。
江玉山低眸浅笑,“桃桃,我走了啊!”
水桃推了推他:“快去啦,我在这里等你。”
这一次离开,江玉山再没回头。
等他走了后,水桃一个人在那里傻笑,很快除了黄莺其余几个室友都回来了。
见江玉山不在,刘雪慧问道:“咦,水桃你男人呢,走了吗?”
水桃解释道:“没有,他出去买东西了。”
赵诗文趣道:“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她男人要是走了,她还能笑成这样,恐怕这会儿早趴在桌上哭鼻子要我们安慰了。”
刘雪慧嘿嘿笑道:“我还不到二十岁呢,不着急,我父母都说了等我上完大学再解决我的终身大事。”
宿舍里这几个姑娘,刘雪慧和李文文年纪最小,两人都没处对象,其余三个都是结婚生了娃的。
和三个室友聊了很久,水桃把她们的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
赵诗文男人和她一样是知青,还是省城本地的,孩子家里老人帮忙带,她男人也考上了这所大学。
两人下乡插队那几年特别苦,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刘雪慧和李文文来自同一个地方,家在临市,坐车两三个小时就能到。
整个寝室就她和黄莺离家最远,坐火车都要两三天。
说了好一会儿,赵诗文突然问道:“水桃,你男人去买什么啊,怎么买这么久都没回来?”
经她一提醒,水桃也觉得江玉山出去的时间太久了。
不是说就在学校对面吗,怎么大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刚起身,黄莺就从外面回来了。
一双眼睛红红的,肿得跟核桃一样,眼泪也跟珍珠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掉。
几个室友见她这样,都赶忙上前去安慰:“怎么啦,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你男人走了你舍不得?”
黄莺哭得抽抽搭搭的,听到室友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结婚好几年了,从来没分开过,一想到有好久见不到他了,我就心痛死了。”
当初嫁给赵安平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庇护所,但婚后,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黄莺实在是舍不得。
室友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她。
只有水桃站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