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那些丫头们,先是一愣,然后都哭天抹泪的扑了上来,“老爷,你,要打发我们出去?”
“老爷,我不出去!我死也不出这个院子门!”
“呜呜——老爷,是我们姐妹哪里伺候得不好?还是做错了什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且饶我们这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老爷怜惜则个,我们姐妹都是老爷的人了,就这么放出去,岂不是逼我们姐妹去死?”
“老爷你好狠的心啦!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就半点不念旧情吗?”
还有一些只抱着顾文铮的大腿:“老爷,我不走!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若老爷真不要我了,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院子里,也绝对不出府去!”
这些丫头叽叽喳喳,只闹得顾文铮皱紧了眉头,一贯温和的脸庞,也沉了下来:“你们真不肯走?”
到底是多年为官,平日在家,大家只能看到他温和的一面,此刻沉下脸来,就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几个胆子小一些的丫头,只看了他的脸色一眼,就吓得松开了抱着的大腿。
唯有红豆和几个平日里都算得宠的,还不依不饶,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我们姐妹都是弱女子,身子都给了老爷,这被放出去了,要么就被爹娘给送到庵里做姑子去,要么就是被随便嫁给个脚后跟泥巴都没洗干净的乡下汉子,朝打暮骂的,能活几日?”
“老爷,您何必这么狠心对待我们姐妹?就算是我们姐妹得罪了夫人和大姑娘,也罪不致死啊!我们去给她们磕头,给她们赔不是!或者让夫人和大姑娘惩罚我们,罚我们的月钱,抄佛经,抄女诫都行啊!”
“老爷——”
一个个撕心裂肺的,十分凄惨。
等到管家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眼睛都不敢多看,只低头躬身等着吩咐。
顾文铮见了管家带着一干人到了,这才又开口问道:“老爷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真的不肯走?”
有几个敏锐的就听出了有些不对,迟疑的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一下。
她们大多年纪也有些大了,这两年已经很久不能近顾文铮身边了,眼看是没什么指望了。
若是真能放出去,别的不说,虽然在府里的月钱不高,可衣服首饰,还有顾文铮随手赏的一些东西,积攒多年下来,也有价值几百两的体己了。
这被放出去,还给几十两银子,若是能寻一个娶续弦的,或者家里穷些娶不上媳妇的汉子,日子也能有点盼头不是?
再者,她们跟在顾文铮身边的时日最长,也算比后来的那些丫头更了解他一些。
知道顾文铮这个人,爱之欲其生,平日里看着好说话,可真下定了决心,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当初跟夫人,那般浓情蜜意,恩爱稠密,谁不羡慕?
后来不也翻脸成仇了么?
夫人是原配夫人,又生了三位爷和一位姑娘,后半辈子有靠,自然不怕。
可她们还是老实些,别跟顾文铮对着干的好,不然真惹急了,只怕到时候不仅不能放出去,只将人关在无人的院子里,就能将人逼疯。
因此这几个老老实实的上前道:“奴婢听老爷的,老爷要放我们出去,自然是为了我们好!”说着,跪下来给顾文铮磕头谢恩。
这几个丫头这么一出,让顾文铮的脸色略微和缓了些,看来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嘛!
其他几个还打算争取一番的丫头,比如红豆几个,傻眼了!她们还在前头闹呢,这么这后头就有人给拆台了?
其中有两个心性不坚定的,左看看右看看,好一会子才下定了决心,上前:“奴婢也听老爷的吩咐!”
就只剩下红豆和另外一个素日里也爱掐尖要强的丫头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野心,觉得那些同意放出去的都是傻子,这出去的日子能有府里自在舒服?
又不用去夫人哪里晨昏定省,又不是伺候夫人,虽然月钱少些,可四季衣裳首饰不少,吃穿不愁,逢年过节顾文铮都会给她们打赏,谁没有几百两的体己?
这要是出去了,哪里能过得上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