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桃也一惊,才发现她居然忘记了这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也是最该注意避免的。
虽然她一直提醒自己现在这个时代,跟之前在现代不一样,要低调谨言慎行一些,可骨子里对这个时代的残酷还缺乏时刻的警惕。
毕竟不是这时空的人,之前所处的时代,所受的教育,接受的那些东西,都让她忽略了这个背景。
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度时空,当官的,为仕的人地位高高在上,俗话说的好,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真若看中了什么东西,拿点银钱强买就算是有良心了。
大部分都是看上了就强要,若是识相的交上去也就罢了,碰到那死心眼不给的,随便捏个罪名什么的,直接shā • rén灭口,将东西抢过来也是常有的。
张春桃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也亏得贺岩在这方面敏锐,提醒了她。
再回想农女书中,王永珠最开始手握那染布的方子,真要自己开染坊,赚独份的钱他不香吗?为何要找上吴掌柜背后的人,不也就是担心那染布的方子自己保不住吗?
那时候宋重锦还是秀才呢,后来还中了举人,可茶山那样大的利益,王永珠还是谨慎的与人合伙,也是这个考虑吧。
即使后来宋重锦被认回国公府,可那红袖添香后来不还得麻溜的退出来,以免跟皇后有冲突么?
看来自己还要更谨慎才是,最起码在贺岩考上秀才之前,好些东西还是不能露面的好。
贺岩自然不知道张春桃转瞬间想了这么多,只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忙安慰了几句:“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小本生意,就算一年能赚几百银子,在咱们来说看着多,可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就不值当什么了。”
“就如今镇上,有我那好大伯的名头,你这个卤菜摊子目前是没人敢动的!我也是杞人忧天罢了——”
张春桃摇摇头:“你说的很对,提醒的也是时候,咱们到底根基浅,尤其是你大伯那边,离得远,真有个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管不上什么用。倒不如低调些,有钱不在面上,肉包子有肉也不在褶上,闷声发财就是了。”
“更何况这世上的人,恨人有笑人无,表面喊哥哥,背后摸家伙的人多了去了,咱们到底才三个人六个眼睛,不得不先提防些,真要被人看在眼里了,哪里能防得住!”
一面心里就在想着,明日里抽个空也得跟杨宗保将这个道理说道说道才好。
说来农女书中的杨宗保,前半生潇洒快意,人称孟尝君,帮助了不知道多少人,真到他遇到事情后,唯一记得他恩情的,却只有原身张婆子。
今生有她在,自然不能让杨宗保再重蹈覆辙,那么让他谨言慎行、财不露白就至关重要了。
贺岩还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已经勾得自己媳妇儿要给小舅子单独上思想课了,只看天色实在不早了,打水洗漱了一下,也就歇下了。
有了昨日的经验,贺岩也放心的吃了早饭就去上课了。
张春桃和杨宗保将要出摊的家伙什都装到推车上,又将卤菜全部都端到了风炉上,就准备出摊了。
还没到昨日摆摊的位置,就远远的看到有人朝着他们跑过来,嘴里还喊着:“终于来了,可算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