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关外,烈风朔朔。
圆月半遮在黑云之下。照得荒原斑驳掩映。
白日枯黄的大地在黑夜中沉沉如墨。
远望去,长城脚下,有数百军士骑马从各个屯兵处鱼贯而出,往一处汇去。
慢慢的越聚越多,隐隐然形成了三个战阵。
因着常年作战,虽只数百余人,却带给人沉沉压迫之意。
两侧的战阵各只有二百人,人和马具都身披重甲。
长矛,锁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马蹄沓沓,站立间有压抑不住的奔腾之感。
中间的战阵约有三百余骑。
战马四蹄裹着麻布,马身除了最轻简的络头马鞍别无他物。
马上诸人或携长刀,长矛,或身披长弓,却只着轻便竹甲。
战阵前,着重甲的冯山晋楚二人骑马分列两侧。
众人皆难掩心中激动望向前方马上的人。
那人身姿苍劲如松,夜色映衬着他眼中星辉点点。
气势沉稳而刚健,让人不由得信服追随。
夜色下的军阵藏不住雄壮爆发之感。
冯山晋楚二人拍马上前:“禀校尉,众兵就位,请命!”
kua • xia的枣红骏马急不可耐,扬蹄嘶鸣。
霍武儿朗声道:“依计行事,必得凯旋!”。
众兵高举长矛,吼道“必得凯旋!必得凯旋!”
夜色下,三人各领一阵,朝三个方向快速奔去。
霎时间,数百马蹄轰隆隆如擂鼓。
望着浩荡远去的数百骑,城墙上留守的金蛋也不由握紧长矛喊道“必得凯旋!”
真恨不得当即跳下城墙骑马追随同去。
霍大人统领着他们区区数百人便可从弑杀的匈奴人手中夺回这几十里长城,且牢牢守住从未有败绩。
此次一去,必然大胜。
白日里闻得召集兵士,他曾前去自荐。但因年幼,被拒,只能守城。
旁边因太重不适合长途奔袭的王柱子一掌拍上金蛋肩头。
“别急,霍大人说了,后方防守也是大事”望着远去的队伍,王柱子感叹,这次就先让陈二全那小子得意吧。
当然,他也有要事在身。
明日寅时,不能早也不能晚,他会准时按照霍大人的命令将信送给那赵魏西,这次吓也要吓他个半死!
旁边瘦弱的金蛋被拍得一个趔趄,忙扶正头盔,立好战甲,点头应是。
……
随着战马奔腾,草木渐浓。
冯山领着左翼一行人快速飞驰,很快接近了沮渠壶衍的驻地。
视野尽头有座座毡帐,烛火重重。
众人翻身下马,压低身子慢慢靠近。
冯山低声令道:“依霍校尉之计行事,分散扰之!拖三刻后速速撤离,切勿恋战!”。
众人应是,速速散去。
军营最大的毡帐内,案上置满美酒ru酪和烤得色泽金黄的牛羊。
中座上坐着的男人满脸络腮,矮壮的身躯似一座大山沉沉压在狼皮垫上。
帐中女人多高挑,有人倒酒,有人弹唱。
沮渠壶衍哈哈大笑着给怀中娇小女子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