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子下午才到。
出门的他,还是收拾的很妥贴的。
头发梳的光亮可鉴,仍然是一身灰色道袍,可袍子上连个皱褶都没有,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软底布鞋。
这么一收拾,人看上去也年轻又郑重,甚至还有些好些好看,跟窝在青木观时判若两人。
我们两个从宾馆前台走过的时候,几个正经过的服务员,都往他身上看去。
也不知道是奇怪他的打扮,还是觉得那张脸不错。
这个端庄的形象,维持到我开门的刹那。
玄诚子一进屋门,一把扯开自己的道袍,从里面把手机摸出来,又把耳机摸出来,往自己耳朵上一挂,自己先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一遍,然后才出来给我看:“怎么样,我没说假话吧,是不是特别帅?”
我点头:“是。”
他笑的神魂颠倒:“我诚诚子以后都得配这种高大上,高科技的东西,这个山寨手机也得换了。”
我已经把小傀拿了出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虽也为道士,倒一点也不惊讶于我养小傀的事,只是朝他身上的封印符看了一眼。
然后很不以为意地说:“这个很简单呀。”
说完又马上说:“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啦,你不是就不会嘛。”
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网页,把一版面的新手机拿到他面前:“看看中意哪个?”
他的眼睛立马笑成缝,顺手指了一个:“就这个吧,太贵的也不好意思。”
他指的是这个版面最贵的。
我一边下单,一边问他:“寄到哪里,还是青木观吗?”
“不不不,寄到这里吧,我这两天没打算回去。”他说。
我下了单,告诉他明天手机就会到,又把订单信息给他看过了,他才把小傀拿过去,细细欣赏他的造型。
我坐在一边,没打扰他,也不太想说话。
玄诚子看完,重新把小傀放在桌子上,自己伸手在怀里摸了一阵子,然后摸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符。
吩咐我:“线香有吗?”
我出去买手机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回来,但是质量应该不怎么样。
这时候就拿出来给他看。
他半点也不嫌弃,让我把线香点上。
没有香炉,就拿宾馆里的一次性杯子,填点宾馆花盆里找来的石子,暂时充当香炉。
一切准备好,他把小傀,香炉,还有他那张皱巴巴的符纸,依次排在桌面上。
之后说:“召感图拿来用用。”
像是怕我瞧不上他似的,解释道:“没有图其实也行,不过有了会省很多劲。”
我没多说话,把图展开,正要递过去时,却愣了一下。
图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变浅了,像是被水冲刷过一样,失去原来的浓烈色彩,变的模模糊糊。
玄城子也看了过来,皱眉问我:“怎么成这样了,你淋水了?”
我没说话。
在九凤山时,我分明确认过,这画表面有油脂,是不湿水的。
但谁知道呢,也许那油脂不好,最后又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