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尸在我面前列成两排,整整齐齐站着,脑袋垂到胸前,两手耷拉在身体两侧,没一个上前攻击的。
我看着周围渐渐稀薄的红色,越退越少,夜空露出繁星,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问领头的血尸:“给你供养分的六个人还能活吗?”
他没说话,嘴巴向我一张,“噗”地吐出一个血泡来。
泡里有一个暗色的灵体,正是我们在石室看到的,六个人中其中一个。
我心头一寒。
那些人已经不行了,连灵体都被血尸吞了下去,我现在问它,它才吐出来。
我把灵体收好,跟它们说:“在这里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出来。”
一排血淋淋的尸体,“哒哒”地从我们刚才出来的地方钻进去,很快就不见了。
我把口封住,带黄老邪走:“找陈永明去。”
在槐树林边上,我们拦住急着离开的陈永明。
他的样子很狼狈,头发散乱,大片地盖在脸上,头顶上还有很多土。
衣服撕了好几个大口子,破口处都血肉模糊。
他的脸发青,嘴唇泛紫,样子像是中毒。
原先与他同行的十几个人,现在只剩三个,全部挤到一辆吉普车上,被我们临时放倒的树拦住。
他气急败坏:“常乐,你怎么还没死?”
我大步过去,一把将他从车上拽下来:“你都没死,我能死吗?”
陈永明气到哆嗦:“你放开我,我中尸毒了,再不解就会死,到时候你就是shā • rén犯。”
我看着他笑:“你带来那么多人,全都死在这儿了,你是不是shā • rén犯?按shā • rén偿命算,你都得死好几次了。”
他开始扒拉我的手,扒拉几次没扒开,人一下子崩溃了:“常乐,你放过我,就这一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找你麻烦。”
我没理他,揪着他的衣领,一路把他拽到路边的土坑里。
“说吧,谢向国在不在古城?”我问。
黄老邪等他一秒没答,过去一脚踩到他的手背上。
陈永明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声音都是颤的:“不在,谢老不在。”
不等我问,黄老邪已经开口:“他不在,你着急回去干什么?这尸毒还有别人帮你解吗?”
我本来还想跟他说,陈永明也会点这种东西,他已经暴躁起来,“就你那三脚毛的小修为,回去还不是等死?”
陈永明头上的汗都冒出来的,把额前的头发打湿,跟土搅和成泥,糊了满头满脸,已经完全没有大老板的风采,怎么看怎么难受。
他哆嗦着往后缩,黄老邪踩着他的手不松,两人拉锯了一下,陈永明就放弃了:“还有别人在的,他可以解的。”
“谁?”我问。
他抬头看我,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乌凌。”
“谁?”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永明一只手被黄老邪踩住,另一只手抓住这只手腕,看样子是真的很疼,可黄老邪就是不松脚。
他咬牙忍疼说:“是乌凌,你认识他的,平城九凤山上的道士。”
我是真的服他了。
乌凌不但在牢里,而且三魂七魄残缺,人已经傻了。
就这样,他都能弄过来,重新为他用。
陈永明是真有本事,或者说他背后的谢向国是真有本事。
“他在哪儿?”我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