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棺材钉用的是铁钉,这叫封棺钉,也有的地方叫子孙钉的,迷信来讲说是可以使子孙后代兴旺发达,在封棺的时候,是由孝子钉第一锤,敲下去的时候要高喊着让死者进行“躲钉”的。
这才三年出头,我用钳子拔了出来一个便发现已是锈迹斑斑,上面满是那种锈铁花,稍微用点力徒手就可以轻松掰折。
拔了第一个,我就不再犹豫,接连把整口棺材盖边缘的七个封棺钉全都拔掉。
随着棺盖一打开,顿时就是扑鼻的腥臭,有些像是腌茄子后又自然臭掉的气味,总之要多难闻有多难闻,连我这个亲儿子都捏起了鼻子,其他人更是连连好后退。
我硬着头皮凑上前去看,发现棺材里边躺着一具女尸,从衣服上来看确实是老娘入殓时候穿的,但是那张脸我实在不敢恭维,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尸身更是已干瘪,皮肤就像是橘子皮似的,要不是其他的衣服被褥都是那么的熟悉,我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把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老娘。
在老娘尸身的一旁,竟然盘卧着一条全身长满了黑鳞片的蝰蛇,约莫七八十公分长,而且它还活着,此时正盘了个大饼正在睡觉。
其他花钱雇来的人就开始嘀咕一些不中听的话,还不等我发怒,袁淼就说:“这条绝对不能再打死了,赶快找个蛇皮袋过来,用铁锹铲进去,丢进你们这边的深山壑沟都可以。”
我就让华子去找蛇皮袋,自己就手握着铁锹,心想着它要是真的有灵性的话,现在最好自己爬出去寻找新的巢穴,这可是我老娘的棺材,不是它的久居之所。
这个念头刚刚一动,忽然那条蛇就犹如弹簧般的直射而起,小半个身子都直了起来,一双毫无感情的冰冷蛇目,直勾勾地盯着我,不时地吐着分叉的性子,两颗包含剧毒的獠牙也露了出来,上面有着肉眼可见的晶莹浓液。
这和我之前在朝阳祠堂见到的那条蝰蛇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更大更长一些,简直就是那条的加强版。
在被这条黑蝰蛇盯上的一瞬间,我仿佛整个人都定格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自己非常肯定那并不是吓得,而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不听使唤,连大气都没法喘,有些像是梦魇住了似的。
僵持了不到三秒钟,黑蝰蛇猛然就弹射而起,就像是一支有强弓射击出的箭矢,直奔我而来,而且从它的角度来看,正是我的脖子。
短短的时间里,我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气息,同时脑子抽筋似的想起了袁淼昨天夜里说的,我们村一共要死三个人,怎么都没想到这最后一个会是我自己。
四周已经响起了惊叫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直几乎都没怎么说话的隆山,猛然就出手,他绝对是属于那种眼疾手快的,竟然徒手就抓住了蛇,而且是准确无误地抓在了七寸上,直接那条蛇就萎靡不振地耷拉下了脑袋。
我被吓得一身的冷汗,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忙往后退去,忘了自己身后就是刚刚刨出来的夯土,一下子就坐倒在上面。
“大飞,你这是怎么了?”此时,我听到华子在叫我,便是转头看向了他。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摇了摇脑袋,周围着的袁淼、隆山还有那些花钱雇佣来帮忙的村民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一个个满头都是雾水,谁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把钳子,钳子咬着从棺盖边缘拔了出来的第一枚封棺钉,棺材并没有打开。
等到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说没有,犹豫再三把刚刚看到的事情跟他们简单几句说了说。
华子就问袁淼:“袁老先生,你说我这兄弟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就活见鬼了?再说,要见也是见到他老娘啊,怎么还能见到一条蛇呢?这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啊?”
袁淼也皱起了眉头,他思索再三才开口道:“他可是属于那种阴性体质,身体状况比较差,我们行业内说这种人是时运不济,霉运缠身,你们当地好像是叫低水,再加上他最近可能受到不少惊吓,才会大白天的出现这样短暂性的幻觉,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回去我有办法给他。”
我重新走到了老娘的棺材旁,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但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去拔封棺钉,把剩下的六枚全部拔了下来,但再也没有勇气去推开棺盖。
“袁老先生,能不能推开一条缝隙,把那些打死的蛇尸塞进去啊?”
我转头看着袁淼询问,但是他立即就摇头,说不能那样做,如果蛇尸压在老娘遗体之上,那也是相当不吉利的,到时候不但不能帮我改变霉运,而且会更加霉,搞不好有血光之灾的,还是要打开把蛇尸放在老娘遗体的一旁。
“隆山,你去把棺盖推开。”
袁淼看我很是发怵,其他人听了我讲的,也是畏畏缩缩,村里人终归有些迷信,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能避则避,除非我另外加钱,他也看出了这个情况,便是不再多说,直接就让他的徒弟去做。
隆山并没有任何犹豫,走上前双手抓住棺材盖,猛然地一推,正个棺盖就被他轻松推开,同时他还玩里边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怔住了。
看到他这个模样,除了我和袁淼之外,其他人立即快速往后退去,包括华子在内,毕竟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隆山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相当沉稳的人,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显然是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情况。
“怎,怎么了?”我是没有退,但也忍不住结巴起来。
隆山并没有搭理我,直到袁淼又问了一声,他才恢复了常态,说了一句没什么,然后就抱着胳膊走开,等到我上去看的时候,自己也就愣住了,同时也理解他说的没什么,并不是没有什么异常,而是相当的异常。
因为确实里边什么都没有,这竟然是一口空棺,真是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