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泽在府上处理底下呈上来的事务,并未注意到,在长公主跑出去后不久,一人也从镇南侯府出去了。
“老太君,要不还是改日吧。”
吴嬷嬷搀扶着秦老太君,劝道。
秦老太君眼底黑青,脸色蜡黄,身形摇晃,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额头上还绑了个宽大藏青色的抹额来挡风,当下只摇头道:
“就今日,我必须得去大相国寺一趟,亲自为我镇南侯府祈福。”
昨夜,听了秦希泽的话,秦老太君辗转反侧,几乎是一夜没合眼。
皇家要对镇南侯府动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君不见,同镇南侯府同期发家的大户人家,包括她的娘家袁家,均已没落。
任凭你得意一时,只需功高盖主,围住忌惮,最后难免是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镇南侯府一直恩宠不断,昌盛不朽,眼下全靠秦希泽一人。
能保住不被抄家,子孙后代能得祖上的荫蔽,衣食无忧就不错了。
秦老太君正是忧虑于此,才决心一大早前去京郊的大相国寺求神拜佛。
镇南侯府的车子刚出了大门,驶到大街上,便见入目皆是一片片的白,满街缟素。
秦老太君心头大震,上一次见到这幅场景,还是先皇去世的时候。
当下心头大震,忙停车让人去问,究竟是哪位贵人去世了。
车夫虽然收到了命令是不许主动告诉秦老太君此事,但并未说秦老太君询问时不许说。
“启禀秦老太君,方才那人说,是宫里头的太皇太后去世了。”
车夫的话音刚落,秦老太君的两行浊泪已经落下来了。
她同这位宫里头的太皇太后年纪相仿,也算是手帕交,当年是同一时间成家。
只她嫁入了镇南侯府,那位则是入了宫。在宫里头浮沉几十载,先后诞下了先皇和几位公主,尊贵无比。
如今竟没有丝毫征兆,人就去了。
仔细算来,这位太皇太后,还要比秦老太君,年轻个几个月。
秦老太君想到此处,物伤其类,一时哀痛难以自抑,同吴嬷嬷是抱头痛哭。
马车停在原处,许久,等到秦老太君好不容易是停下了哭泣。
“走,入宫。”
秦老太君歪着头,似乎受了极重的打击,只神情厌厌道。
她要送自己的好姐妹一程。
入宫之际,宫里头白布漫天。
但本应该主持大局的太后竟不在场,只几个宫里头的嬷嬷在那里来回招待来人。
“人怎么没了?”在外人面前,秦老太君强打起精神询问道。
几个嬷嬷互相对视一眼,竟不敢回复。
秦老太君人虽则心头难过,但毕竟几十年的经验,一眼便看出了此事有鬼。
“带我去看看太皇太后。”秦老太君开口道。
几人不敢阻拦,忙有人带着她前去。
毕竟,这位老太君辈分极高,就连太皇太后,也得唤她老嫂子。
其余人怎么敢拦。
“到底怎么回事?”秦老太君走到人少的偏僻处,只对着眼前的嬷嬷问道。
嬷嬷同秦老太君也算是老熟人了,忙跪倒在地,低声道:
“小的不敢隐瞒老太君,只此事兹事体大,小的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