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皇后轰了,此事是陆良玉亲自前去料理的。
她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入了宫,出行不便,出入还得由彩蝶扶着。
陆良荷知道陆良玉怀孕的事情,但瞧着她挺着个大肚子,不免有些眼红了。
这是在炫耀什么?
陆良玉正商量着让人将皇后的棺椁往外扶去。陆良荷拦住了她。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似乎陆良玉的那个表弟才离开了宫中不久。陆良荷有理由怀疑,其中有些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良玉斜眼瞥了她一眼,陆良荷不由得心头一颤,避开了陆良玉的视线。
她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害怕陆良玉。明明以前在陆府的时候,她根本没将这个嫡姐放在心里。
但如今,陆良玉只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自己便有些心虚了。似乎过往的阴谋诡计,肚子里的一切的肮脏事,被陆良玉那双杏仁眼一看,皆无处遁形。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良玉居然不怒自威了?必然是狐假虎威,跟秦希泽学的了。
陆良荷给自己壮起了胆,挺直了胸脯,人又不是她杀,她怕什么,话虽如此,但也不敢再看向陆良玉。
陆良玉抬眼,用眼神示意。陆良荷吓得让开了位置,看着蒋钦勇的棺椁离开了宫中。
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宫里头,死的人也太多了。
按礼,皇后应该在宫里头停灵几日,但大抵是皇后年纪不大,不算喜丧,便直接外宫外运去,葬到皇陵去了。
听说,是陛下去世后,皇后郁结于心,日日伤感,疾病缠身,不到一年的功夫,也随着去了。
陆良荷在心底暗暗鄙视,什么心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实在不明智。
而她只需抱好了太后的大腿,养好未来的帝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李修穆一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京中赶去。一时心头的悲伤,难以用言语形容。
一连几日,昼夜赶路,几乎没有停歇的功夫,人勉强能受得住,马却受不住,一个个口吐泡沫,瘫倒在地,说什么也走不动了。
李修穆不得已,只得留在大道旁的一家客栈,让侯府的两个侍卫前去集市再买两匹上等好马。
客栈的小二招待的是个癞子,半个头皮长着黄廯,透过头上盖着的扣帽,隐隐可见。
李修穆本不想多管闲事,眼下他心中满是寂寥,空空如也。也没有闲心去管旁的事。
但不知为何,瞧见那小二的模样,他不由得想起了昔日蒋钦勇曾经敲着他的光秃秃的头皮,笑道: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最怕就是这种,佳人已逝,音容犹存。
李修穆一双眼红得可怕,犹豫再三,还是写下药方,递给了那个小二,叮嘱他好好治病。
小二千恩万谢,想要问得李修穆的姓名。李修穆摇头并未说话。
正巧侯府的侍卫买回了两匹骏马,李修穆根本没学过骑射,但眼下还是翻身上马,同侍卫共乘一匹马,直奔京中而去。
小二乐滋滋地拿着药方,心下幻想着,若治好了这癞子头,搞不好能说门不错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