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七皇子直唤自己的名字,陆良玉脸色微现出几分愠色,低声道:
“我年长七皇子一辈,还是唤我婶娘的好。”
说罢,不顾七皇子是何反应,一瘸一拐地快走几步。
七皇子便有些心虚地跟在了后面,一路默不作声。只偶尔抬头望一望前头的女子,心下暗暗欢喜,眼下只他们二人,再无旁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此处,眼珠子一转,生出了几分厚脸皮,上前轻声歉意道:
“是阿齐莽撞了,我观婶娘比我大不了几岁,只怕叫老了婶娘。”
这番道歉的态度,可谓十足的诚恳,态度恭谨,让陆良玉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她心知秦希泽尚未醒来,还得依赖着这个七皇子,不便同他撕破脸。
只不动声色地远离此人一些,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还是守礼节的好。”
七皇子便知陆良玉不再计较,当下凑近一些,说了些旁的话,岔开了这个让人不愉悦的话题。
陆良玉心头只惦记着秦希泽的病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表情厌厌。
七皇子不知没有看出啦,还是看出来了却不在意,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京中各处的见闻,还有些宫中的秘闻,他从书中看来的有趣故事。
他讲得越是兴奋,陆良玉便越发沉默,到后面,可谓是一言不发。
她甚少对人如此冷漠,但这个七皇子,实在有些难办。
转眼二人便看到了黑衣人临时歇脚的一处农户,请来的大夫正给秦希泽开方子。接了方子的黑衣人飞速骑马前去抓药。
“婶娘先去歇息,这几日定是累坏了。”
七皇子出主意道。
陆良玉身子疲乏,却也总得看秦希泽醒来才安心,当下摇摇头,入了房内,见秦希泽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黑衣人都是粗鲁的汉子,只将人随意地搁在了床上。陆良玉拖着发沉的双腿,给秦希泽细细盖好棉被。
他身子容易发冷,最怕受寒。
待到抓药的人回来,她便亲自给秦希泽上了伤药,包扎好伤口,煮好了药,喂秦希泽喝下,七皇子几次叫她去休息,她都置之不理。
观秦希泽脸色平和了许多,这才抓着秦希泽的手,歇息在了床头。
这一觉,便不知睡了多久,陆良玉醒来时,发现外头天光已亮,自己居然躺在隔壁的床上,棉被裹得严严实实,不用想,也是七皇子的手笔。
陆良玉跳了下去,推开隔壁的门,发现秦希泽早已醒来,当下松了口气。
秦希泽见她安然无恙,正靠在床榻,板着脸训着屋角耷拉着脑袋的七皇子。
“我之前如何教诲你?一个成年的,还有几分本事的皇子,好比小儿怀抱金银走在闹市,人人可抢夺之。”
“阿齐,你不是小孩子,做事还如此冲动,只恐会葬送了你的性命。”
秦希泽讲到此处,一口气上不来,重重地咳嗽起来。
陆良玉上前,给他轻轻拍打胸口,喂他喝了口茶,观七皇子跪坐在一角,看着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