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魏昭半跪在文夫人面前,满面不解,“遗诏为何……”
“为何还是定下了你和阿悦的婚事,是吗?”文夫人低眸看来,望着面前已经彻底长成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儿的长孙,心怀感慨,“当初我也不同意你祖父的提议,认为将阿悦许给你是委屈了你们二人。阿悦说过那番话后,你祖父亦曾打消过这想法。”
“但他那日昏迷之前,再次提起了此事,遗诏内容迟迟未变的原因……”文夫人道,“阿昭,你可想过一事?”
魏昭认真聆听。
“以阿悦的身份,若你祖父不为她早早定下,你当……”
…………
阿悦在半个时辰后才从宫婢口中得知先帝遗诏,她一时不料,愣在那儿。
莲女道:“殿下素来待翁主温柔体贴,这桩婚事虽说出人意料了些,但细细想来倒也不错。皇后和王夫人都是真心疼爱翁主,翁主日后也不用再担心如何与夫家相处了。”
几个侍奉的宫婢亦是真心为她开怀的模样,阿悦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兜兜转转,除去迟了几年,为什么这些事全都没有变化?
难道她到这本书中,就是为了来重复一遍小阿悦的经历吗?
极淡的白从唇色蔓延至指尖,在莲女察觉时,阿悦的手指已经不知不觉将床帏揪得极紧。
“翁主——”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叫,原本安坐在床榻上的人倏然下榻,竟瞬间就不知奔向何处了。
莲女等人大惊,翁主还有心疾在身,怎么经得起这样剧烈的奔跑。
几人立刻追去,可天色昏暗,翁主人又娇小,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人影。
阿悦不知道自己想跑去哪儿,也不知想去找谁,脑中分明空荡荡的,却又感觉像塞满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微弱到可以忽略的疼痛从胸口慢慢延伸,直至双腿也在发软,喘气的幅度愈发得大,她也没有停下来。
从偶尔经过的宫婢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现在定然发髻凌乱、衣衫拖拉,十分狼狈的模样。她们神色惊疑不定,似乎不敢确定是她,更因她的形容不敢轻易靠近。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深深的夜色。巨大的黑幕下,唯有宫墙边悬挂的灯笼在散着莹光,映照出她的手,细瘦而惨白。
阿悦跑出了后宫,到了离大殿较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