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门外的人又不死心地敲了遍门。
好像如果没人开门的话，他就不会罢休。
于洇把手掌覆在寻望若的胳膊上：“我去开门吧。你在这里保护他们。”
寻望若点头：“你要小心。”
于洇站起了身，瞟了一眼那两尊墨绿色的真人玉雕，向门口走去。
这商场不大，但走在稀薄的光线里，路就变得格外幽长。于洇来到大门前，那敲门声正好又响了一次。
门口四周摆着许多小玉雕，此刻也发着光芒，像有一圈碧绿的眼睛环绕。
于洇打开了门，门外的风很快灌入，吹得于洇眯了一下眼睛。
外面仍在下雨。
“快让我进去，外面好冷。”门外的人打着哆嗦。
“你是导游。”于洇认出了这张黝黑的面孔。
“对啊，嗯？等等，你是谁。”眼前的人突然定格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游客名录里没有你。你从哪来的！”
游客名录……
于洇记得，当时他在家里看云苍直播的时候，曾见到云苍解锁了这个系统功能，能用来查看游客信息。
“你该不会就是游戏里的第一个小boss吧。”导游如临大敌，在半开的门缝中支棱起手臂，摆了一个要打架的姿势，“来吧，开打！”
看到对方这幅天真的傻样，于洇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云苍本人了。他想了一下，说：“我看过你的直播。”
“啊？”云苍的姿势僵硬了，“你不是npc么？”
其实这导游身上还有一些疑点，不过于洇没有追问。他选择了自报家门：“我叫于洇，是一个系统修复工程师，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解救你和其他游客。”
“系统修复工程师来做什么。”云苍放下手臂，钻进了门，“我好好的，只是中途去外面上了个厕所，这系统就出事了啊。还有，还有你说你要解救游客，他们难道也是大活人？”
于洇：“没错，他们都是活人。系统已经异变了，不知道它用了什么手段，把npc替换成了真人。现在的情况是，你和游客现在都被困在系统里，不能离开。”
“wǒ • cāo，wǒ • cāo……wǒ • cāo。难怪上一轮我被杀了以后，出不了游戏，直播信号也断了。”云苍恍然大悟，狂躁地抓了抓头发，来回转了一圈，“早知道游客都是人，我就不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洇问。
云苍没吭声，再次当机了，看来又去检查系统道具了。
回神后云苍面色惊异：“我看到了，有三个人的状态显示‘已死亡’。”
云苍朝火光闪烁的地方望去，瞬间被旁边的两尊人形玉雕吸引了。
他双腿晃了晃，额角冒汗，显然遭受了打击：“他们变成玉像了。档案里说的竟然是真的……”
于洇担忧对方体力不支，就扶住了他的肩膀：“什么传说，你说清楚。”
云苍吞了口唾沫：“死了一次后，我读档重来，这时包里多了一本《莱茵镇绝密档案》。因为时间关系，我只看了第一章。第一章说莱茵镇有一个专门造假的工厂，每年都会产出成吨的假玉石，放在商场里售卖，售卖的对象是来镇子里旅游的游客。有一天，一个游客上当受骗，在这儿买了一大批玉石，回家以后不放心，找专家鉴定，发现全是假的，就重新回到镇子想要讨个说法。商场直接派打手驱赶，谁曾想，打手失手把游客给打死了。”
云苍拿出了那本《绝密档案》，打开，翻到了第一章最后两页，“临死之前，游客诅咒了这家商场。商场里的人都没当回事，还笑着说诅咒要是管用，就不需要警察了。可是第二天，商场里所有人，上到老板，下到服务员，身体纷纷石化，变成了一尊尊的玉雕，死去了。在这之后，但凡有人想盘下这家商场，都会遭受厄运。渐渐地就没人敢来了，商场自然也被遗弃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鬼故事，集齐了含冤而死、诅咒shā • rén等元素。于洇问：“那你为什么会把游客带到这里？你的任务应该和‘玉石王国’无关吧。”
“玉石王国”就是《绝密档案》第一章的标题。
“我的主线任务不是这个，但有一个支线任务是。支线说，如果我能让游客购买商场里的玉器，那么收益的百分之五十都归我，可以在游戏里花。而且我也想过来冒冒险。毕竟是在恐怖游戏里嘛，图的就是这口刺激。”云苍懊恼，“谁能想到我带的游客全是真人啊。”
这事儿确实不好怪云苍，不知者不罪。
忽然，有个男游客朝于洇大喊：“工程师，进来的人是谁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马上。”于洇高声回答，“是云苍回来了。云苍还活着，我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在场的游客都听于洇说起过云苍的事。他们听到云苍还活着，就像被打了一阵安慰剂，顿时松了口气，互相闲聊起来。
于洇沉下声音，靠近云苍耳边：“我的建议是，你不要把之前做支线的事情告诉他们，不然他们肯定会怪你。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等大家一起回到现实了，你再坦白也不迟。”
“好，好。”云苍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他抹了把额上的汗，“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于洇说：“你把这本《绝密档案》给我看看。”
云苍递到他面前：“喏。”
于洇伸手接过。书封裹着一层黑色胶皮，摸起来又黏又滑，标题是七个烫金大字，没有署名。
“我要抓紧时间读完它。既然第一章的相关事件已经发生了，那么之后几章的元素也可能在系统里出现。”于洇握紧书脊，朝人群的方向戳了戳，“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