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被烧了大半的衣料挂在灌木枝上,在风里摇曳,上面还带着褐色的血迹。
宁不为伸手将那片布料拿下来,旁边的仰灵竹道:“这是大哥的衣服吗?”
宁不为点了点头,对崔元白道:“你不是一直想变刀么,变吧。”
崔元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开心道:“真的吗?我可以变成刀啦?”
“嗯,你身上的伤太多,变回刀好得快。”宁不为伸手揪了揪他扎起来的小发髻。
崔元白欢呼了一声,摇身一变就化作了一柄宽刃刀,刀身厚实,刀刃凛冽,只是刀柄下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爹爹,我不要进纳戒,我想让你背着我!”崔元白的声音从刀里发出来,空灵又活泼,“要黑绫子!”
宽刃刀比环首刀重上不少,刀柄上狰狞的兽纹因为崔元白过分激动而透出金光,宁不为身姿颀长,背上紫炎刀却并不突兀,反倒无形之中多了几分霸气,压迫感十足。
朱雀刀碎片在纳袋里强烈抗议,大概是觉得宁不为偏心,毕竟宁不为从来只会踩它,不打架的时候顶多挂在腰间,根本没让它上过背。
宁不为将朱雀刀碎片压下,凉凉道:“这可是我儿子,你要喊我声爹,把你顶头上都行。”
朱雀刀气得在纳戒里冒黑烟。
宁不为低头捻了捻手中的碎布,看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峭壁,这里已经接近那些邪气的中心,他自然可以长驱直入将冯子章救出来——
但这是冯子章自己的命劫,就算冯子章喊他声爹,他帮忙理所应当,可他却不能帮得太过分,命劫需自渡,否则就算他把冯子章完完整整带出去也是白搭。
“爹,咱们要上去吗?”仰灵竹拽着他的袖子小声问。
宁不为摇了一下头,就听峭壁的某处传来了一声惨叫。
仰灵竹瞬间紧张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宁不为捂住了嘴拎到了树上。
几乎是隐匿结界落下的瞬间,方才他们站着的地方就凭空出现了两名女子。
两人看着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头戴玉簪,穿着无时宗白衣墨纱的长老服,手中握有佩剑,长相端庄大气,另一人穿着身浅黄色衣裳,眉眼清丽,敏锐地往宁不为和仰灵竹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看向面前的峭壁。
“桑师叔,劳烦您前来帮忙,实在惭愧。”沈溪拱手行礼。
桑云笑了笑,“临渊说你为了此事郁结于心,我修为浅薄,能做的也不过是随你走一趟罢了,无须挂怀。”
沈溪垂眸道:“师父用心良苦,只是……褚信他是原叶峰仅剩的弟子,又是褚礼的师弟,而且我曾受过他父亲的帮助,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办法任由他一错再错。”
“他如今已然入魔,只想着找宁不为报仇——”桑云指尖微动,眼睛里波光流动,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解,“你未婚夫褚礼和弟弟沈泽都死在宁不为手中,褚信想杀了宁不为岂不是正合你意,为何又大费周章来此处阻止他?”
沈溪坚定地摇了摇头,“桑师叔,想必您也知道,褚信的师父师弟在原叶峰惨死之事并非宁不为所做,他找错了仇人,而且他现在心境破碎,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此乃大忌。”
“至于我和宁不为之间的恩怨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让他掺和进来。”沈溪道:“褚礼当初一时冲动行事随难书尊者前往星落崖剿灭宁不为,斗法生死无定,是他技不如人,而我弟弟沈泽之事现在也已经查清,是他作恶在先咎由自取,于理我同宁不为本人并无恩怨,合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于情,他杀了我至亲之人,我碰上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在隐匿结界中的宁不为听完她的话,颇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