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堡的危机,直到夕阳西下,这才算是完全结束。
林霄回到大殿。
洛罗等人全都笔直的站着,随后齐刷刷对着林霄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林霄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一号,兰思特将军,你们这是干嘛啊?”
闻言。
洛罗率先站直身大步来到林霄面前:“林霄啊,捷报我们都已经收到,你是我们整个巴坦国的救命恩人,我们跟你鞠躬有何不可?”
“使不得。”林霄摆手,“从我来到巴坦的第一时间,我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巴坦国的鬼物尽数斩杀。我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为我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罢了。”
“话不能这样说。”洛罗连忙摇头,“林霄啊,你这话说得有点太过于谦虚了,我们又不是傻子,都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我们,毫不夸张地说,你这一次不来,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是……你来了,而且……还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帮助我们战胜了这群鬼物。我们感谢你也是应该的。”
得。
既然洛罗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霄自然也不会再多讲。
他现在很累,非常累,累得不行。
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灵上的一种累,这种累,让他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他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林霄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十点多。
等到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洛罗就让人端着好酒好菜过来了。
“一号,你这是干什么?”林霄一脸诧异的看着洛罗,很是费解。
洛罗呵呵一笑:“今天是全国庆祝的大好日子,你这是大功臣一直睡到现在,大家伙都吃的七七友们听完之后全都啧啧称奇。
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邪乎的事情,属实是让人诧异不已啊。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下来,开始讲述今天第二个故事。”林霄没有做过多的停顿,直接开始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在我九岁的时候,我们村发生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在说这些事之前,我必须先说说当时我们村的一些情况。我们村处在一处偏僻的山坳里,相当的贫穷,出入交通十分不便,大人们要赶着驴车在崎岖不平蜿蜒的山路里走上一天一夜才能见到县城。”
“村子虽穷,却也有近百户人家,这么多户人家的孩子,教育是个问题。在我们村东面的山头上,简陋地坐落着一排共有三间的白色矮房子,远远望去,矮房子前一支竹竿上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这就是我小时候就读的希望小学。
希望小学包括校长在内总共只有一位老师,李叔既是我们的校长,也是教我们各门功课的老师,他是当时我们村里惟一一个到过县城读过书的人,回到村里后,说服村长两人一起挨家挨户向家长们进行思想工作,然后一个人带领着我们这些小孩子在村东山头上建立起了这所希望小学。
李叔高高瘦瘦的,脸颊深陷,鼻梁上架着一副骨架严重褪色的高度近视眼镜,常年穿着他那件补了好几次老皱发黄的白衬衫。三十多岁的年纪,走在通往小学东面的山谷路上,飘飘欲倒,仿佛一阵迎面而来的强风随时便能把他吹到西面的山腰上。然而就是这看似虚弱不堪的身影,多少个年头来,不管风吹雨打一直坚强有力地伫立在我们村那泥土稀落的山路上,一路搀扶着我们这些幼小的身躯在希望的路上上学放学。
在李叔那间简陋的校长室里,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固体与液体。李叔对这些瓶瓶罐罐严格把守,出门时门窗紧锁,并且一再警告我们,千万不可私自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很危险。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化学物品。李叔很喜欢这些化学物品,平日里没事总喜欢一个人呆在屋里,对着这些东西痴迷地鼓捣上半天。”
“李叔并不是绝对不让我们接触这些化学物质的,平日里他教我们识字算术的同时,会把这些稀奇的瓶瓶罐罐搬到课堂上,提前给我们上了化学课。李叔把这些化学物品摆放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逐个观察各种化合物的颜色,然后告诉我们哪种是硫,哪种是镁,哪种又是磷,磷又分红磷,白磷……当李叔把一截白磷放在窗口的阳光下,霎时间白磷剧烈燃烧,发出耀眼的白光,我们惊吓得半天合不上嘴巴。
在当时我们这些山里孩子天真无知的脑袋里,看到李叔手里的东西突然自己发光燃烧,变幻出奇异的光芒来,简直认为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这里如此详细地介绍李叔,主要是因为接下来发生在我们村这些可怕的事情,跟李叔有着密切的关系。那时我们村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叔的老婆。”
“我们村前有一条小河,河水由山上的小溪汇集而来,水量随着季节变换,时而干涸时而水涨溢岸,我们村的男女老少鸡鸭牛羊一年四季的饮水洗刷基本都靠它。
那年雨季,下了几场大雨,水面降下去后,河道上铺满了从山上冲刷下来的奇形怪石。那天,在河边洗衣服的张家媳妇突然咿呀怪叫着跑了回来,手里拿了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站在村头问大家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对着这个浑身沾满泥土羊头大的东西研究了半天,说是尿壶,李叔的老婆英子眼尖,一手夺过那尿壶,左右瞧了两眼,用手指咣咣在上面敲了两声,立即反斥道:什么尿壶,这是古代的铜器,半瞎子来村里时找的就是这东西,值钱着呢。”
“大家听英子这么一说,不由都有些心动,听张家媳妇说是在河边捡到的,便纷纷向岸边寻去。”
“之前说过,我们村穷得很,大家除了自然耕种外基本无其它收入。半瞎子是从县城来的草药商人,瞎了一只左眼,每隔两三个月便不畏艰难进山一次,挨村收购一些草药,偶尔见到一些我们从山上捡来的破铜烂铁,便很爽快地扔出几张票子,欢欢喜喜地带走,而我们山里人手里接过他的票子,心里也是十分的欢喜。”
“大家顺着河岸向上流寻去,先后又发现了几件如此模样的古董。最后李叔的老婆英子心情振奋,说一定是大雨冲垮了山上的某一个古墓,把这些古董铜器冲到了河里,然后鼓动众人立即回家拿锄头铲子,大家一起上山去挖古墓。
大家听了都一阵欢喜,我妈立即跑回家,把我那正在田里耕田的爹给找来。这事很快也传到了李叔的耳朵里,李叔急匆匆赶了过来,阻止大家说:这些古墓是属于受保护的物质文化遗产,大家不能挖。”
“英子便破口大骂:保护个屁!老娘我只认钱,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就没见你赚过一分钱回家,整天就只顾着那几本破书和那些狗屎化学,倒要老娘我一个女人整天起早摸黑养你。”
“李叔一下子就哑了口,神情沮丧地站在一边。我们都知道英子是李叔他娘临死之前从邻村给他娶回来的老婆,性情凶野得很,村里人没有不受过她的气的。我们这些学校里的孩子也都不喜欢英子,暗地里都叫她母老虎。每当她心情不好,就用手指着李叔的鼻子把李叔骂个狗血淋头,而李叔只是委屈地站在一旁半天不回话任由她辱骂,我们心里都为李叔抱不平。
李叔见村里的众人都手拿工具跑了过来,知道阻止不了,只好作罢。大家在英子的带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河的上流寻去,李叔无奈之下也只好尾随了上来。我们小孩子难得见到如此大的场面,跟在父母的屁股后面,知道要去挖古墓,拿死人的东西,心里是又兴奋又好奇。
经过一番寻找,最后我们终于找到那个古墓的墓穴。在河岸的一侧,半截山体倾泻了下来,把那古墓从侧面切掉了一小半,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那洞口边还零散地半掩着一些随着泥土倾倒下来的古玩意。大家见状立即一拥而上,捡走了洞口边的古物后,便逐个爬入那墓穴的洞口中。所幸傻人有傻福,古墓早已因为墓穴暴露而补给了新鲜空气,否则人冒然闯进古墓之中,有可能会吸入里面的有毒气体而导致死亡。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古墓里有三个房间,中间为一间主房,两边各是一间侧房。每间房间里都堆满着各种式样的瓷瓶铜器等一些古代东西,而在那主房正中央,则稳稳地摆放着一口年代久远色泽暗沉的棺材,看起来相当的神秘可怕。
然而群众的力量更是可怕的,一下子,偌大的古墓三间房间里头所陈摆的东西就几乎被我们村的村民们一扫而空,最后只剩下那口黑森森的棺材无人敢动。
李叔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着墓墙上壁画里的古文,嘴里喃喃有语,说这古墓的主人是宋朝一个姓徐的贵族的夫人,死时才二十五岁,然后李叔突然脸色一变,向大家大喝一声:这古墓里的东西不能拿!”
“大家都停了下来,纷纷转头诧异地看着李叔,李叔手指着壁画上最后一段文字,颤抖着声音说:这里写着,扰吾妻安宁者,必毙。”
“大家瞪着眼睛,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问李叔什么意思。于是李叔便将这古话解释了一番,说这可能是这古墓主人的丈夫下的诅咒,大家最好还是把东西放回原位吧。大家听李叔这么一讲,都有些害怕起来,山里人本来就比较迷信,本来要来挖死人的东西,心里就有了顾忌,但仗着人多胆子大,没考虑那么多,此时恐惧从心中陡然升起,每个人都神色惶然,停住了手脚不知怎办才好。
这时候还是李叔的老婆英子来得比较有魄力,把手里的铜器往洞外一丢,大声说:老娘就不信这个邪,一个死人还能把我怎么样?大家别听这书呆子胡说,把票子握在手里才是实实在在的,来,武三,帮我把这口棺材打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
“武三粗壮的身躯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嘲讽地看了李叔一眼,便帮着英子打开那棺材,二十多岁的汉子至今还讨不到老婆,平日里游手好闲,跟着邻村的一些小伙子专干一些到半里外的火车道上扒火车上货物的行当,如今有这种平地捡钱的机会,他当然是勇力可嘉了。”
“英子和武三打开棺材的盖子后,脸上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两人四手匆忙抢夺着将棺材里一些值钱的小东西塞进自己的裤袋,见无其它可拿之物,便一起转身离开,李叔见此不由无奈地摇头叹气。
我一直很好奇那棺材里的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便走近那口棺材,把头探到棺口里往里边看。这一看不由吓得我倒退了两步,浑身发抖,那整口宽敞的棺材里,孤零零地只躺着一架完整的骷髅骨子,全身上下骨头白森森的,两只眼睛却黑洞洞,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这时后领被我妈一把抓住:你这千刀剐的,死人骨子有什么好看的,快帮我搬东西回家去。”
“说是天意,还真是天意,老天注定要我们这帮没开化的山里人不该早死。这事也真够邪门,就在我们所有人满载而归,欢天喜地安安全全都退出墓穴后,一件突如奇来的事瞬间把我们都给吓住了。
我们刚向来路没走几步,那墓穴里突然哗啦一声响,平地里无故就着起火来,洞口处立即开始浓烟四冒,火苗迅速侵噬,熊熊烈火顷刻间就燃烧了整个墓穴。那火的颜色很诡异,红火中有蓝有绿,就像我们村前夜间在山腰上飘荡的鬼火,最后我们又听轰隆一阵响声,整个墓穴的顶部彻底坍塌了下来,山土立即就盖住了火势。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惨白,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李叔手脚也微微发抖。如果不是早走一步,人处在墓中,不被活活烧死也会被压死。当下就有胆小的女人哭了出来,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叫道:这东西邪门,不能拿。”
“其他一些人也把手里的铜器瓷瓶扔到地上,英子毕竟财迷心窍,心狠胆大,冲着大家吼道:怕个啥?我听说这些古墓中一般都有机关,刚才肯定是有人碰到什么机关,那机关年久失灵,等到我们出来时才发作,大家既然逃过一劫,还怕个啥?拿着东西回去换票子,吃香喝辣的补补身子压压惊,才不枉费我们这一整天流的汗。”
“当我长大以后,才从一些历史书籍中了解了有关古墓的奥秘。宋朝时的墓匠为了防止贼人盗墓,会在墓的顶层隔两层易碎的琉璃顶,两层琉璃顶的中间夹着一层火龙油,这火龙油是一种一遇到空气中的氧气就燃烧的化学液体,当盗墓的贼人一弄破墓顶上的琉璃顶,火龙油立即倾洒下来,霎时间把墓里所有的东西一烧而空,来个玉石俱焚。
所幸山泥倾泻,让古墓从侧面露出了一个洞口,让我们不必惊动墓顶上的琉璃顶而进入墓内,然而那琉璃顶经过山泥倾泻地层的拉扯已经极度脆弱不堪,再加上我们一群人在墓内大半天的捣弄,终于在我们都退出来后倾塌了下来。这事以后我每次想起来都后背发凉,心有余悸,暗叹愚人自有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