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司机缓缓从驾驶座里走了出来，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诸位不好意思，车有些老了，熄火了，麻烦稍等，我下去看看，一下就好。”
说完，司机就下了车。
好奇心促使着我，也跟了下去。
只见司机东看西看，见没人后，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包烟，抽出来了一根在嘴上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随后脸色有些放松。
仿佛刚经历了什么大事一般。
“怎么？这个胆子还敢开末班车？”我靠在车上冷不丁的问道。
话音一落，吓得司机右手一哆嗦，接着香烟掉在了地下。
刚才他点烟的时候，我特意的观察了他一番，他是个活人，自然而然我对他也没有那么戒备了。
这一大活人晚上开末班车，并且上面都是一车鬼，他不害怕吗？
“你，你是谁啊？你想干嘛啊？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开这趟车完全是因为穷啊，我媳妇生病住院了，需要钱动手术啊。”司机对我求饶的说道。
“您放过我好吗，你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会给你烧纸，烧钱，烧个房子下去。”司机又补了一句，接着跪在地下给我磕起来了头。
得了，听到这里哥们算是明白了，这丫的把我也当成鬼了！
“你别胡咧咧，我一活生生的人，什么玩意给我烧纸，你盼着我死？”我没好气的问道。
司机听到这里，身体呆滞了一下，随后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我的影子。
见我有影子后，他直接瘫坐在地，靠在车上大口喘气了起来：“我以为你是鬼，因为我队长跟我说过，311末班车坐的都是鬼，没有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选择当这趟车的司机？”我点燃一颗烟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问道。
自从我干这一行，我这时差完全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晚上睡觉，白天上班，我是晚上打工，白天睡觉，完全跟别人过得就是两个时间。
司机无奈的望了我一眼：“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当个小丑。”
“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我心想这丫的心真够大的，什么玩意小丑，我又不是蝙蝠侠。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司机忽然又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丫的是不是今天出门没吃药？搞什么幺蛾子！”我对司机彻底无奈了，言语有些恼怒地问道。
“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个小丑，为了点钱，我宁愿拉着鬼跑，你知道吗，我的同事，他们白天上班，一天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六千块钱，而我晚上只需要开311末班车一趟，打个来回，我一个月就能拿两万，你要是我，你会不心动吗？那可是两万块啊。”司机对我问道。
两万，六千，差了三倍多，谁能不动心。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不要着急。”我吸了口烟问道。
“我叫张伟，是一年前来到公交公司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实习生，每天上白班，一个月不过也才三千块钱，当时我的师傅，也就是在公司带我的司机，是负责311末班车的，他每天晚上就是这样，拉着一车鬼跑来跑去的，当时我还问他为什么跑晚班，他说晚班跑的时间少，自己岁数大了，跑白班，容易顶不住，而且还容易打瞌睡。”
“当时我就信了，以为真是这样，了大概一个月以前，我师傅忽然辞职不干了，我给他打电话，他就跟我说，让我千万不要去碰311末班车，还说不论给多少钱，我千万都不要答应，我当时还好奇，师傅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可我仔细一问，他却不说了，他就跟我说，让我听他的话，他肯定不会害我。”
“但天有不测风云，我的妻子，半个月前在医院检查出来了癌症，虽然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但我还是想让她可以多在人世间呆呆，我的女儿才四岁，我不想她这么小就没有娘了。”
“当时我媳妇得癌症这件事没过多久队里的人就知道了，他们自发捐款，虽然人很多，但大家都是打工的，谁也拿不出来太多的钱，他们捐的钱，跟高昂的化疗费用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
“后面我们队长找上了我，问我想不想挣钱，他有个好差事，就是晚上去跑311末班车，一天只需要跑一趟，白天我可以在医院照顾我的老婆，晚上来跑车，一个月两万，而且还可以提前预支工资。”
“当时我心动了，我本来想答应下来，可一想到师傅告诉我，千万不要碰311末班车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犹豫了，因为师傅对我这一年很照顾，他说我像他的儿子，所以对我特别好，他绝对不可能害我。”
“我们队长知道我跟我师傅这一层关系，他就跟我说，我师傅是因为岁数大了，身体顶不住才不干的，家里的子女也不愿意让他岁数大出来干活了，再加上退休的年龄也要到了，所以就回家了。”
“我当时也不顾及了，就直接答应了下来，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我便去医院交了化疗费用，接着晚上就开始跑起来了末班车，前两天的时候，晚上并没有一个鬼上车，一直持续到了第五天，那天的噩梦我永远不会忘记，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师傅对我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他不可能骗我，而我也很后悔，自己为了钱，却做了这件事情，如果能给我选择的机会，我绝对不会在选择，可我提前预支了工资，还签了合同，如果我不跑车，那我就是违约，需要支付三倍的赔偿款，我老婆得病，都让我把房子卖掉了，我根本没有钱去赔这比高昂的费用。”司机说到这里，一张脸布满了憔悴，揉了把脸十分痛苦的说道。
“在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我叼着烟疑惑的问道。
我倒想知道，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把司机吓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