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夏中华和黄绍光在郭子敬处的情况调查，张小虎断定这批南朝佛像源出于郑凤祥，至于他是从人家手里买来还是施工挖到的，经过审查便能搞清。那么，对郑凤祥是采用传讯谈话还是刑事拘留的形式呢？传讯谈话手续方便，动静也小，但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有些事可能问不清楚而功亏一匮。刑事拘留动作大，审批的手续也较繁，万一出差错还要承担责任。张小虎考虑再三，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弄清南朝佛像的来胧去脉，并趁机审问自己早就对郑凤祥产生的另一个疑点，再则，也为了敲山震虎，看看白宇华的反应，他最终还是决定对郑凤祥实施刑事拘留。以非法买卖重要文物罪的名义，对郑凤祥的刑事拘留很快就得到了批准。夏中华因主动举报并交出全部文物，从而免于追究刑事责任。郑凤祥案的专案组由黄绍光任组长兼主审人员，老张和老李为助手，还有一个专门负责审讯记录的女刑警虚静。因事关一些高度机密问题，同时，在审讯过程中要求避免提及白宇华等gāo • guān的名字，故张小虎对专案组的人员作了亲自安排。对于张小虎这一安排，唯一有意见的是虚静。她在公安大学主攻的是犯罪心理学，在江河市公安局将近一年，曾多次向张小虎请求作为主力队员参与刑侦案件，均遭到了张小虎的拒绝，理由很简单，等你一年实习期满了再说。虚静据理力争：别人只要半年实习期，为什么我要一年？张小虎开玩笑地说，因为你姓虚而不谦虚，名静而不安静。这算什么理由？虚静苦苦相逼。张小虎把脸一沉：你要磨掉身上的骄气和稚气，方能成为栋梁之材。实际上并非这么简单。虚静堪称江河市公安的警花，她身材修长而结实，凹凸有致，曲线优美而富有性感，瓜子脸上那双眼睛格外灵动，秋波荡漾，顾盼生辉，厚唇小嘴和两个浅浅的酒窝更增添了几分野性的妩媚。自她分配到江河市公安局后，就有无数双痴情或渴望的眼睛盯着她，不知这只美丽的凤凰会栖息在谁的身旁。可她却有一副公主脾气，似乎对谁都不屑一顾，包括对张小虎，她也常戏谑甚至嗤之以鼻。可是，她对张小虎却是应了那句“打是亲，骂是爱”的俗语，早就对他暗生情愫。这还得从虚静进公安局说起。虚静虽是公安大学毕业，但必须通过竞聘考试才能进入公安局工作。当时江河市公安局只招聘一名刑侦专业人员，竞聘者却近百人。虚静在笔试中拔得头筹。按照规定，笔试前三名还得进入面试。面试主要是考反应能力和案情分析处理能力。张小虎亲任由五人组成的评审组组长兼主考官。在面试结束进行评议时，另一位副局长和两位局内资深人士都推荐男生许胜，并指出虚静的主要缺陷是口气骄狂，思路怪异。只有张小虎和另一位外聘专家推荐虚静。张小虎认为，虚静个性率真，没有丝毫讨好考官的言行，这不能视为骄狂；至于说到思路怪异，这正是她的过人之处，因为她对案情的分析处理，较多地运用了西方犯罪心理学的最新科学成果。这样的人才，正是江河市公安局急需的。此事后来上了党委会，经过张小虎的据理力争，最终才录取了虚静。张小虎知道，那位名叫许胜的男生是常务副市长的内侄，为这事，他得罪了常务副市长。正因为招聘一事起了fēng • bō，张小虎对虚静的要求就格外严格。而虚静听说了其中的一些内幕，对张小虎平添几分敬意，随着时光的推移，竟生出了朦胧之情。尽管她知道张小虎是已婚之人，妻子薛韵也是市检察院的院花，但她对此毫不在乎，仿佛要与院花比个高低，有事没事总要借机接近张小虎，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博得他的青睐。张小虎虽然与薛韵初恋即结成伉俪，没有多少情场经验，但他对女性的刻意接近十分警觉，延长虚静的实习期可能也与此不无关系。此次参与审讯郑凤祥案，虚静连审讯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作为记录员，她自然不甘，几次打电话给张小虎：这种分工是对女性的歧视。张小虎巧妙地回答道：哪敢对你歧视，谁叫你心灵手巧，文笔又好，正好发挥特长嘛。虚静怎会不明白这是哄小孩的话，无奈警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她虽心中怏怏不乐，也只能憋在心中。对郑凤祥的审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审问一开始，黄绍光就想在心理上震慑住郑凤祥。他说：“郑凤祥，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你参与买卖的文物属国家一级文物，弄不好要掉脑袋的，要想得到从宽处理，就只有坦白从宽这一条路，任何侥幸心理都是自寻绝路。”郑凤祥看上去神色紧张，但思路不混乱，说话也有条理：“我坦白，我一定向政府掏心挖肝，我买那两尊南朝佛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首先要举报，佛像是夏中华卖给我的，他手里还有十四尊。”黄绍光说：“夏中华早就作了主动坦白和举报，用不着你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你买这两尊佛像，据说是送人用的，究竟什么人值得你轻松地掏出一千万元来回报，快从实招来！”“哎呀呀，我的老天菩萨，这真是冤枉呀！我本想送人，可后来转念一想，这样做是害了人家，所以就自己收藏了。我学过《文物法》，自己收藏是不违法的。如果黄队长不相信，我可马上叫人把佛像送到公安局，或者你们去我在‘玉女苑’的私人会所休息室保险柜中检查，佛像就在里面。”黄绍光与老张耳语道：你立即去查他的保险柜，查到后亲自交到小虎局长手中。老张遵嘱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