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河市召开市委常委会两天后，李毅就在三真山市搞了两个大动作。第一个动作：通过常委会作出规定，要求所有副县级以上的领导干部，退出春节拜年收到的礼金和贵重礼品，一律交纪委处理，由纪委转换成现金后打入专项“奖励基金”，用于奖励举报贪污受贿的有功人员和见义勇为人员。李毅请纪委公开了自已这几年上交的礼金礼品情况，他说，纪委所公布的数字，是我来三真山市四年多时间中，逢年过节所收到的推挡不了的“人之常情”之礼。我本来想再看看这种“人之常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再看，再等，再不采取果断的措施，那我们各级官员都真要被腐蚀成为党的败类，人民的蛀虫。如果说我前些年没勇气冲破这种社会习惯和人情关系，现在，我提请大家从我开始监督，如果我做不到，人人都有举报我的权力……会后三天内，纪委收到的上交礼金、贵重礼品总额达到了五百多万元，左大力一人就交了三十多万元。李毅这一举动，在社会上形成了不同的反响。许多普通老百姓说，不讲不知道，一讲吓一跳，没想到光是逢年过节当官的就有这么大的油水。有些人则以为，这只是爆光了“人之常情”的部份，而“人之常情”之外的数额，一定是触目惊心的。还有少数官场人士认为李毅在为自已贴金，为自已的升迁捞取政治资本。第二个动作：李毅没有事先经过常委会，只是与政法会领导碰了头，对几个社会影响较大具有hēi • shè • huì性质的团伙突然出击，全面抓捕，彻底摧垮。老百姓无不为此拍手称快，而官场却有些人心惶惶。抓捕行动还没完全结束，李毅就接到了各路“神仙”的求情电话。同时，他还收到了一封装有子弹的警告信。李毅冷冷一笑，他明白，凡是在社会上能够横行和逞威的，无不依仗官场中的“保护伞”，他们在经济利益和社会背景上，与一些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左大力找到李毅，说这次行动是不是扩大化了，被抓的人中有几个是守法经营的企业家，是社会上的知名人士。李毅回答：这次所抓捕的人员，公安部门事先都作了充分的调查，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他们该不该抓，事实很快就会作出回答。老左，你想求情的是谁？左大力吞吞吐吐地说，人称“福爷”的余洪福应该是个知名度很高、遵纪守法的私企老板啊！他曾经捐款造了两座“希望小学”，难道他也是hēi • shè • huì势力？李毅坦率告诉左大力，这几个hēi • shè • huì性质的势力里，数余洪福最大，在他的身上有好几条人命！特别是年前唐家村二十余亩鱼塘被余洪福的化工厂污水弄死事件，他不但不赔偿，还用打手把人家家砸了。弄得人家乞讨上市里告状，连我也一起告了，如果不是我发现早，这影响还不够大吗？如果他与你的关联，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一定会把你拉向深渊，我劝你不要与他们沾边。你有苦衷，可以对我说说嘛！左大力敢对李毅诉说这个苦衷吗？一小时前，白玫找到左大力，告诉他，余洪福被李毅抓了，祝书记很有想法，但又不便出面说情，要左大力看着办。左大力心里想，余洪福手里常常拿着与祝一鸣的全影到处显摆，也没有见祝一鸣“辟谣”过，记得有一次，白玫与左大力一起接待祝一鸣，余洪福赶来给祝一鸣敬酒。左大力亲耳听到祝一鸣对余洪福说，你守法经营，又造福于民，这样的私营企业老板，我很喜欢的。然后问白玫，他是你什么亲戚啊！白玫说，是我姑舅。现在，左大力真地为难了。李毅油盐不进，余洪福“捞”不出，白玫面前不好交代，更无法面对祝一鸣啊！李毅换届后调出，自己就是一把手，如果这个事上让祝书记不高兴，那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当鸡蛋砸石头吗？怎么办？左大力急得额上汗直滚。李毅把椅子拉到左大力身边，语重心长说，我们搭档工作也快五年了，你对我还不信任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左大力喃喃地说，你没有见过余洪福常常拿着与祝书记的合影到处吹吗？我核实过，那是真的。他是白玫的姑舅爷啊！“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我相信祝书记是有眼光的。如果他真想救作洪福，难道不会通过解正或者亲自对我暗示吗？况且我昨天在电话里向他汇报时，特别提到了余洪福，祝书记语气肯定地告诉我，他的那些企业是在断子绝孙我们的后代。这什么话？你听不出吗！我已经通知办公室明天开联席会，彻底关停余洪福那种化工厂，还老百姓一掬清泉的水，一片湛蓝的天。将对环保的责任制度真正落到实处。祝书记听了高兴得很啊！左大力看着李毅，心里打鼓，他奶奶的，我该听谁的？李毅：那个白玫的话，你听了，最好从这耳进，那儿赶快跑掉！左大力：你为什么不事先与我说一声，是对我怀疑吗？李毅：前几次行动，都是我们开会刚刚讨论，那边人早就跑了。常委会上无密可保的现象，是你不知，还是我不晓？你马上找白玫，明确告诉她，这次行动是祝书记同意并知道的。你再看她怎么说。我敢保证，她听了你这话，准偃旗息鼓。李毅坦诚告诉左大力，他曾接到人民来信，举报左大力收受了某房地产开发商的巨额贿赂。李毅告诉他，自己从内心感到左大力抓经济工作比较内行扎实，这几年总的来说与他配合得不错。尽管讲这事是违纪的，但他不希望左大力被搪衣炮弹击倒。左大力心中虽然一震，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拍着胸对李毅表示，绝无此事。左大力的官场经验丰富，政治敏感性也很强。他的确收过吴广大三百万元的贿赂，许子敬出事，他感觉危机来临。恰在此时，有领导向他发出警示。他立刻将这笔款子退给了吴广大。吴广大则笑着“代为保管”。吴广大是社会上公认的“保险柜”，从不轻易咬人，既然钱已退到他手里，左大力当然心宽嘴硬了。现在，他知道李毅不久将会调查出三真山市，书记的位置由自己取而代之，有些事目前不可与李毅发生冲突，只能采取一个办法：拖！到了自己取代之后，再按自己的意愿来解决。想到这里，左大力用真诚的语调说：李书记，感谢你几年来对我的宽容、提醒和帮助。你是主帅，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先锋，今后你指向哪里，我就冲向哪里。转而又用有点神秘的口气说，唉，听说你那位……还在留仙镇当中学老师，这多不方便呀，你不好出面，这事由我来办吧，保证让你满意。李毅微微一笑：可别乱来，否则会好心办坏事的。”左大力讪笑道：爱人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愉快地分了手。刚回到家，左大力就拨通了祝一鸣的手机，向他汇报了李毅这几天不寻常的举动，问祝一鸣：祝书记，他采取这些行动，事先向您汇报过了吗？没想到祝一鸣以非常赞许的口吻道：你没看到市委关于反腐倡廉、弘扬正气的一系列文件吗？我们不能停留在文件上，而要有实际行动，李毅这样做，就是在行动上对我的最好配合。我正要抓几个典型，三真山市就是很好的正面典型嘛。大力同志，在这个问题上你脑子要清醒呀。你如果紧密配合，三真山市的行动就不是李毅的行动，而是你和他，是你们整个班子的行动。经祝一鸣这一点拨，左大力顿悟了，他骂自己真是个笨蛋，为什么要如此被动。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以比李毅更积极的姿态、更强硬的手段来执行江河市委的文件精神。人性是微妙的，有些人往往在身处绝境时会显示出人性的力量与尊严，在富贵荣华时暴露出人性的猥锁与荒唐。祝一鸣感觉最近有点心力交瘁，需要放松放松了。他用另一部加过密的手机向白玫发了个信息：晚上八点在老地方见面。祝一鸣所说的“老地方”，就是“鳌山宾馆”十六幢306号房间。他使用信息与女朋友约会一般是不会留下具体地址的，他有着强烈的防范意识。祝一鸣出生于天津，妻子也是天津人，两人大学毕业后，第三年就在天津结婚安家。那时，祝一鸣已是一所大学的团委书记，两年后，被破格提拔为团市委副书记。不久，又被调到西北一个副省级城市任组织部副部长，干了三年多时间，调到南方一个地级市任分管干部的市委副书记。换届时，调到江河市任市长。这辗转南北的二十年间，他从未带家属随行，其中的原因，谁也不清楚。由于他长期单身生活，且一直在重要的权力岗位上，身边自然美女云集。在江河市所有的美女中，他最亲睐的是白玫。白玫过了年已经二十六岁，她在年龄上已不很时尚了。但是，她那妩媚动人的模样和她在性功能上的奇异，使所有与她有过密切交往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生理上的奇特功能是女人征服男人的一大法宝，历史上有许多皇帝之所以对某个嫔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除了其他因素外，这也是未被历史揭晓的重要原因之一。白玫尽管面对一大群男人的包围，但她除了婚姻意义上的男朋友之外，只把重点放在两个人身上：韦大海和祝一鸣。在白玫看来，韦大海虽然不够浪漫，但他为人实在，出手大方，只要与他保持几年的交往，自己今后一辈子在经济上就无忧无虑，这就是所谓“我用青春赌明天”。韦大海与其他女人的关系一般都不超过一年，唯有与白玫保持了四年左右的时间还没有厌倦的感觉。与韦大海相比，白玫觉得祝一鸣年龄稍大了点，但他开朗、幽默，而且身体素质较好，加上长期服用高级补品的作用，床上能力并不输于年轻人。关键的问题是，自己大学毕业在电视台已工作了三年多，至今只是个栏目主持人，还是祝一鸣亲自过问下，才弄到个副科级，要想在一年内跃升为频道副总监（正科级）甚至总监（副处级），这就得仰仗于祝一鸣的提携。白玫走进“鳌山宾馆”十六幢306房间时，祝一鸣已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电视。白玫俯身抱着祝一鸣，在他的脸上、身上轻柔地吻了一阵，娇嗔地表扬道：今天表现很好，身上没有酒味和烟味。祝一鸣在这一点上很讲究，只要有时间，他总会冲个澡，刷个牙，嚼上一颗口香糖，喷上几滴法国男用香水，这不仅可以去掉残留的烟酒味，还能刺激*。白玫冲洗了一下身子，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浴衣，撩人心魄。她把房间的灯光调得若明若暗，使光充满了暧昧和神秘。祝一鸣的下身已经起了反映，他微笑着说：小玫，你看我这样躺着像一个什么字？白玫假装天真地一歪脑袋说：“太字”呗。祝一鸣哈哈笑道：小看人了吧，应该是个“木”字。白玫脱掉浴衣，一丝不挂，展开双臂，长发横陈，娇滴滴地说：我这样躺着，你看像个什么字？祝一鸣看着黑色瀑布下迷人而灵动的曲线，沉醉道：“天”字吧？天生你材尽我用嘛。白玫咯咯笑道：你也小看人了，应该是个“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