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梨对两人勾勾手,示意她们靠近些,用只有三人能听到声音道:“听闻今天雪音姑娘的几位知己也来了诗会,不如……”
锦梨说完,包厢里一时静悄悄的,好半晌王宜宁和范秋芷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锦……锦梨妹妹,这……”王宜宁心里满是震撼。
范秋芷却有些意动。
虽然锦梨的法子有些让人惊骇,但为今之计似乎又只有这种办法能解了宜宁的困境。
“宜宁,你……”范秋芷想说些什么,可不管她说什么,最后的主意还是要王宜宁自己拿。
王宜宁想起这半月来发生的事情,她最亲近信任的五哥算计她,六皇子为了逼迫族中长辈同意求亲,将之前落水一事散播出去。
一桩桩一件件,从来都由不得她选择。
她就像件工具一样,五哥讨好六皇子推她出去,六皇子为了争权夺利才不得不求娶。
可有谁问过她吗?
她厌恶极了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她才不要做什么六皇子妃!
“青梅,你去找四哥……”王宜宁下了决定,她吩咐青梅去找她一母同胞嫡亲的二哥,之后转头对锦梨道:“锦梨妹妹,不管今日我所求成与不成,都是天定。”
“成,锦梨妹妹的恩情我王宜宁记在心中,以后若有差遣定会义不容辞。”
“若是不成,今日之事也只有我王家二房的责任,绝不会涉及二位。”
锦梨心知,王宜宁打算孤注一掷。
心中有了盘算,王宜宁的精神一下就起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三人下楼登上大船。
雕梁画栋漆红画彩的大船,上中下三层,其中空间极大。
锦梨看到不少熟悉的脸孔,都是上次在繁梨园长公主宴会上看到过的。
船还停留在岸边,要到午时才正式游湖,届时品茗用膳,顺便观赏湖面风光。
一楼是诗会的主场所,大部分贵女公子都在这里;二楼是休息的厢房;三楼的风光甚好,也较为僻静,少有人去。
登上船,王宜宁心中有事就先行离开,范秋芷上前与贵女交际。
锦梨喜静,挑了一处临窗僻静的地方,与绿婵过去坐下。
绿婵吩咐一个小丫鬟去端几盘点心,见四周没有其他人,担心道:“小姐,那王姑娘到时候会不会将小姐说出去?”
锦梨支着脸颊看向窗外,笃定道:“她不会。”
绿婵想不明白。
锦梨见她一脸不解,解释道:“首先,我只是出了个主意,其它事情并不参与,也就没有任何证据会指向我。”
“王宜宁是个聪明人,计划成功后,她会比任何人都想要结果坐实。何谈以前的计划?”
“若是计划败露,她与六皇子等人就等于撕破脸。这时候会迫切想要寻求伙伴,而我,会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
“至于把柄,根本没有什么把柄。”
“我只是听说雪音姑娘的几个知己文采过人擅长诗文,不如将他们聚起来,好好让大家开开眼而已。”
“那……小姐你先前还说了那番话。”绿婵犹豫道。
那话摆明了就是说她有办法,结合后面的什么计划,万一王小姐的丫鬟把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我?我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初见王小姐伤怀感到同情,鼓励了几句。”苏锦梨笑道,“再说,别忘了我是哪家的千金,不是谁都能污蔑我的。”
绿婵抓了抓头发,确实,如果有人败坏她家小姐的名声,夫人老爷能把那人的祖坟刨了。
整件事情她无非就是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她的身上。
就算王宜宁真的说出去又如何,谁信呢?
再说还有范秋芷在,她敢当着范秋芷的面说,就是笃定范家会和苏家站在一起。
有了当时另一个在场人的话,王宜宁的话顶多被当成胡言乱语,算不得真。
接下来,她就只等看好戏了。
主仆二人说话的片刻,前方船头有人上船,似乎来人的身份挺高,行礼声不绝于耳。
锦梨没太在意,只以为是什么皇子郡主。
然而等人走近了,她才发现竟然是景深。
景深身着一袭黑衣,描金云纹在行走间熠熠生辉,墨发高高竖起,冷酷的眉眼不经意间和锦梨惊讶的视线对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温和。
锦梨看着景深大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差些就以为这人是来找自己的,幸好他最后停在一张矮桌旁。
桌子还恰在锦梨前方,景深背对着锦梨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米。
锦梨收回视线,瞥向窗外,内心偷笑。
她现在都能猜到景深的心里活动。
就跟当年上大学在图书馆自习一样。他等在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里,她什么时候进去,他就什么时候进去,一直都选她位置前面的那张桌子,背对着她坐。
景深脊背挺直,捏紧的手心满是汗水,心里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