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滕县街道上,四处已是一片断壁残垣,木梁与碎砖四处都是,除了趁着日军炮火停歇的间隙在拼命地挖着防空洞的士兵,还有不少士兵正在清理着昔日与他们同生共死的战友们的尸体。
“小鬼”郝斌便是那些在忙着清理战友们尸体的一员了。
郝斌对于这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们始终是有许多感情的——他们都是川军团,都是在四川那个山沟沟里边上来前线抗日的,来自同一个地方,说着同一种方言,为实现着同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而这个目标则是,把日军赶出中国去!
也正如昔日四川“头号交椅”、已经驾鹤仙去的刘湘刘甫澄所说的那般:“日寇一日不被赶出国门,川军便一日不回川!”
“弟兄们走好!”站在一堆阵亡的弟兄的尸体面前,郝斌用四川话大喊了一声,然后和身边还活着的战友们将他们的尸体抬上了后面的板板车,然后推走了。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了滕县这座已是被轰炸得破破烂烂的古城之上,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地沧桑与凄凉,也正如落日上的残阳的晚霞那般,充满了血色。
然而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被孙震与王仲廉同时给予厚望的那个先锋团竟在半路上被数倍于己的敌人给击溃了。
至此,滕县已然成为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孤城了,援军既已绝,而数万装备精良、且有重装备支持的敌军正在猛烈,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只有弹尽人亡……
十六日晚上九时许,王铭章师长将城防司令、第七二七团团长张宣武叫到了他的指挥部详细地询问战况。
没想到张宣武一踏进房门,王铭章就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张团长,你太辛苦。想不到我们只这一点点子人,竟能撑持一整天。你真有办法!”
“这主要是士兵的勇敢和严营长的出力。”张宣武正色道,也不居功自傲。
“严营长是勇敢善战,你是指挥有方,明天我将直接打电报给委员长,为你们两位请奖!”王铭章激动地说道,紧接着,他笑了笑,十分乐观地说道:“能把今天撑持过去就不要紧了,我们在城外的部队马上都要调到城里来了,他们正在行动中,大约一、两个钟头之后即可来到。”
“调进城里来的有哪些部队?”张宣武问了一句。
王铭章笑了笑,说道:“吕、曾两旅(即王士俊第一二四师第370旅与第372旅,第370旅旅长吕康,第372旅旅长曾苏元)的两个团和你那个团的两个营都有把握来到,只是童旅(即第一二二师下辖的第366旅,旅长童澄)在路上可能要麻烦。”
没等张宣武说话,王铭章就信心十足地接着说道:“今天我们不足一个团就能撑持过一天,明天我们增加两、三个团,还怕什么?如果再把明天撑持过去,汤恩伯军团的援军就可以前来解围了。”
显然,王铭章师长是对汤恩伯军团这支号称国军精华之部队充满了信心。
然而,此刻被王师长寄予厚望的汤恩伯第二十军团在干什么呢?
镜头转向汤恩伯军团。
星夜里,一支长长的部队正在朝着利国驿方面进发,他们都打着火把,所以从上空看去,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一般,十分壮观。
此刻的第二十军团主力部队的确是在往利国驿车站集合,然后乘火车往临城进发,不过和“赶”这个字眼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充其量也就是走路去临城。
“军座,咱们是否得加快一些部队的步伐?卑职刚刚可是听一个在军团部就职的老乡说了,说王仲廉军长的一个团在增援滕县的过程中,可是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击溃了。看来滕县那边的局势可真的是危如累卵了。”第五十二军第二师师长郑洞国对身边的军长关麟征说道。
郑洞国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虽不及美周郎的那等称号,但是单凭相貌英俊程度也赛过了不少二十一世纪男演员的相貌,他与关麟征一样,同属于黄埔一期的学员,但是在同一期同学之中,在蒋的心中也是有亲疏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