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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说漏(1 / 2)

等沈浊的功法都背的差不多了,鹤栖寒便带着他出了静室。

这一次,静室之外不是大魔,而是一个小世界。

仙修、魔修、妖修与鬼其乐融融,场景在外界看来极其诡异。

鹤栖寒将沈浊推入了他们:“这个世界里有十万个人,其中一个人是法器的化身,你要杀了他才能出来。但其他人没对你动手之前,你不能杀。”

沈浊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考验:“好。”

鹤栖寒眸光空蒙,提醒了他一句:“这里所有人都不择手段地想出去。”而后转身离去。

鹤栖寒这次没有看着沈浊。小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制造了小世界后便有心无力,身子宛如被巨石狠狠碾过,一根手指都难抬起来,只能在外面睡上了许久。

在他心头血的支撑下,万象镜中一日相当于十五年,鹤栖寒在外面睡了整整三四日,里面才传出来动静。

鹤栖寒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沈浊面前。

沈浊双目赤红,浑身是血,仿佛已经杀红了眼,看见鹤栖寒,凶悍地扑上来,将人死死地圈在怀里,用力得全身颤抖。

鹤栖寒感觉得到,自己身上一瞬间多了几个束缚法阵,还有剑气在外虎视眈眈,一旦他露出些许挣脱的念头,那些剑气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钉在地上。

鹤栖寒略感奇怪:“为什么是钉在地上,不是杀了我?”

沈浊刚结束了为期几十年的折磨,刚出来见着鹤栖寒,就听了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气得一口气没顺过来,当场晕了过去。

鹤栖寒伸手破了他那些法阵,无甚兴趣地挥散了剑气,心道还好是在万象镜里,若是在外面,想破解沈浊的术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鹤栖寒在静室里让沈浊休息了几天,询问他小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沈浊侧躺在床上,醒后很快就恢复了精神,随意拖着腮道:“我或许不适合与人交友。开始认识了一个小仙修,在宗门要找人献祭的时候,把我推入了邪阵。后来遇见的魔修,整日缠着想和我双修,说要与我结为道侣。我不答应,他仗着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在我晨起时下毒废了我,把我卖给了花楼……我没进花楼就自戮了。”

其实那时,沈浊想的不是那魔修有可恨,而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鹤栖寒那么厌恶被人表白与算计。

“但我没死掉,回去杀了他,特意把声势弄大了些,借着流言,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会毁灭世界的魔钟……于是人人都想杀我,对我来说,也再也没有人不能杀。我不知道师尊把那法器放在了谁身上,但杀着杀着就出来了。”

他讲述这些事情时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死死盯着鹤栖寒,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反应:“虽然艰难,但是幸好没入魔,不然你恐怕都不要我了。”

鹤栖寒长睫微颤,缩小的斩情剑被他握在手心,不断划破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沈浊一把拉出他藏在背后的手,握紧了手腕,逼迫他张开被划得不堪入目的手心:“你那么香,不知道自己藏不住么?”

“没有香味。”鹤栖寒矢口否认,想收回手,但沈浊的手就像铁钳一样,鹤栖寒犹豫一下,只收回了斩情,放任沈浊给自己疗伤。

虽然面色冰冷,但鹤栖寒的目光一直留在沈浊身上,全然在意的姿态让沈浊心情好了些,细细给鹤栖寒上药。

却听鹤栖寒道:“你死过一次,应当恢复了记忆。”

沈浊略感惊讶:“是,看来沈茫和师尊说了不少。”他勾唇一笑:“我想起来了,沈茫可喜欢你了,想和你死同穴。”

“无稽之谈。”鹤栖寒抽回手,在两人身边打开了一扇门,“这么有精神,就去杀了沈茫的幻象。”

沈浊耍赖:“我不,我辛辛苦苦几十年,吃了那么多苦才出来,你一点奖励都不给,还想继续使唤我么?”

鹤栖寒干脆地把斩情交给他:“随你处置。”

沈浊没有去接剑,而是抱住了他,深深从肺腑中吐出一口浊气:“我现在不是任你把玩的三岁小孩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要再用那种态度揣度我。”

“是……大约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孩子。”没了斩情的压抑,鹤栖寒眼角忍不住泛泪,一下一下抚摸着沈浊的脊背安慰他,“可我对你那么过分,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你不来砍我两剑,还想做什么呢?难不成想亲我?”

话说出口后,鹤栖寒愣了一瞬。

男人似笑非笑:“你说漏嘴了。”

一阵天旋地转,纤弱的仙人已经被按在了床铺之上。曾经任他欺负的小徒弟宛如凶狠的野兽,舌尖撬开了他的唇,拉着他共舞,一同颤栗。

鹤栖寒喘不过气来,纤长的手指在虚空之中虚虚轮握,眼角悲伤的泪水还没来得及落下,又被新的泪水冲淡,纠缠着分不清悲伤与喜乐。

鹤栖寒没有接过吻,他不知道自己在被掌控气息时,会那么激烈地挣扎。可所有挣扎都落入沈浊的算计,他越努力,换来的越是深入的交流,与更难以忍受的窒息。

沈浊抵着他发了汗的额头,怀抱着这具颤抖的身子,似有若无地蹭开鹤栖寒散落的下襟。

“我像个畜生。”他沉声在鹤栖寒耳边笑,“你这么虚弱,我却还想让你哭。”

鹤栖寒原本就昏天黑地地哭,听了这话,哭得抽抽噎噎,一口咬住沈浊的唇,声音含混不清:“我想活……”

师尊被亲傻了。

傻了才知道说真话。

沈浊无言地抱着他,一边气他自己承担了后果,安排了一切,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因此受益。另一边又心疼鹤栖寒的操劳。换成沈浊,遇到相似的情况,若不是天生不死不灭,恐怕早就自戮了却残生了。

鹤栖寒一下一下打着颤,哭得不能自已,有些怨恨斩情剑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怪不得谢青崖每次见着他都是一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样子。

沈浊的手按在他的身前,虽然没碰到,但鹤栖寒敏锐地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不要——”

面前的男人笑得愉悦:“师尊,你现在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啊。”

他的手按在了鹤栖寒的胸腹,狠狠撕出了一样无形的东西。

是一层封印。

一层能让霜雪龙吟不对外界产生反应的封印。为了防止自己对沈浊起些不该有的心思,这层封印鹤栖寒已经背负了许久,日日承受着折磨。

封印接下来时,宛如魂魄被人轻轻舌忝过,鹤栖寒不自觉地舒展开了身子,高高仰起头,修长的脖颈颤抖着被人种下几个红印。

沈浊眸光深沉,视线满意地掠过仙人的身子,将人抱在了怀里。

鹤栖寒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仙人的目光逐渐迷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就着沈浊的手,生生舌忝开了徒弟手上的伤口,贪婪地喝着殷红的血液,宛如在喝一碗鲜红的烈酒。

奢靡的花香与酒香融合在一起,宛如一碗烈酒浇上了花苞,非要把它浇开冲碎了一般。

尝到血腥味儿的一瞬间,鹤栖寒恢复了神智,睁大了眼睛,一把将沈浊推开,不顾徒弟身上还有伤,直接把人丢出了门。

前一刻怀里还是温香软玉,下一瞬就要面对几个苦大仇深的仇家,沈浊:“……”

至少让他把剑压下去啊!

让他挺剑御敌,这账只能等再见到师尊,变本加厉地和他清算。

鹤栖寒松了口气,唇瓣湿润地出了万象镜。

等到沈浊能杀了那几个人,出万象镜,外面大约需要几日。消失几日在青云山还不算什么大事,希望沈浊出来后能如鱼得水。

而且就算再入魔,也不必担心剑尊了。林微茫那点鬼修手段也别想伤了他。

太好了。

鹤栖寒给自己的洞府放了闭关的禁制,虚弱地倒在蒲团上。

终于,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他是不是可以安心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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