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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好运连连(1 / 2)

山谷里。

谷底的气温比山上暖和许多,花草树木还绿意盎然,距离上次宁迟迟与几个当家一起来到这里,已经过了近两个季节,原本清理过的墓碑前,又长满了杂草。

虽然头上日头高照,可风偶尔刮过,还是觉得冷得透骨,尤其是那种驱散不去的萧索荒凉,让人莫名想哭。

宁迟迟神色哀婉,从食盒里拿出酒菜,认真地摆放在宁正墓碑前,跪下来恭敬磕了几个头,又起身拿起酒坛,把酒沿着墓碑缓缓倾倒一周,难过地道:

“上次中秋节没能来给你上坟,你千万别怪我,都是我思虑不周,也是山上实在太穷。我想出去找一些银子养活那些将士们,才落入了元峋的圈套,被他差点抓住砍了脑袋。”

几个当家默默垂首,脸上皆是一片悲哀。

宁迟迟努力挤了挤眼睛,没有挤出眼泪,她回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倒霉与辛苦,不用再装立即热泪滚滚,蹲坐在地上一边烧纸钱,一边呜呜咽咽哭泣。

“阿爹啊,我真的以为我回不来了,我没爹没娘的,死了也没人心疼,死后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以后下去想与你们团聚,估摸着你都认不出我来啊。”

杨二当家抬眼看向她,脸上神色变了变,想上前拉住她又生生止住了,出言劝道:“大王,你别哭坏了身子,王爷看着你哭,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宁迟迟拿余光瞄了他一眼,这群狗东西还在那里装,真是当她是傻子,她早就想来宁正墓前哭诉了,他们这些人虽然对她不够坦诚,对宁正那是忠心得让她嫉妒。

她不理会继续哭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了,山上人手少,打仗打不过,找了些帮手来,又没有粮草养他们,你说我怎么这么难呢?

还有啊,那个元峋丧心病狂,竟然敢孤身上山,阿爹,你就留给我这么点兵马,哪里值得他亲自动手?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了清风山,不对,是看上了我,想纳了我去做他的小妾呢?”

几个当家面面相觑,杨二当家神色尴尬,嘴唇蠕动欲言又止,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大王啊,你就是思虑过重,元峋身居高位,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哪里会......”

宁迟迟猛地回过头,眼里怒火熊熊燃烧,一迭声喷道:“你这是嫌弃我长得不美?好啊,当着阿爹的面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居然这样侮辱我......”

她又回转头,对着宁正墓碑哭道:“阿爹啊,要是你泉下有知,干脆将他们都带走吧,你看他们都将女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啊。

山上也已被逼到绝境,前有狼后有虎,我每天都是像在刀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还是瞒着我,不愿意说真话啊。”

杨二当家看了其他人一眼,默默地蹲了下来陪着她一起烧纸钱,憋着嘴也想哭了。

宁正虽然极聪明,但行事极有章法与风骨。宁迟迟的聪明与他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难让人招架的是她手段层出不穷,而且捉摸不透,又狠又狡诈。

她不过是随口说冬至快到了,他们该来祭拜宁正,先前也没有任何的异样,谁知道突然有这么一出在这里等着他们。

宁迟迟已哭得双眼通红,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眼泪像是雨后的廊檐,滴滴答答大颗大颗沿着脸颊滚落:“阿爹,这里只有你的墓,阿娘的墓在何处?我一直没能去她墓前磕个头,女儿太不孝了。”

沈三当家鼻翼微微翕动,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聪明地不发一言。

杨二当家也哭了,他抽噎着道:“大王,你别哭了,都是我们的不是,没能全部告诉你真相。”

宁迟迟缓缓转过头,眼神凌厉寒意闪动,紧紧闭着嘴像是要吃人般盯着他。

“大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生气啊。”杨二当家噗通一下蹲坐在地上,吓得不敢再哭,神色讪讪结结巴巴地道:“你阿娘...她...她尚在人世......”

宁迟迟双眼眯了眯,听到这个消息她并没有高兴,而是心霎时沉了下去。

他们瞒着她这么久,开始只是胡乱提了嘴说她阿娘也不在了,她当时根本没有多想,宁正作为王爷,他的正妻肯定与他一同葬在宁家祖坟。

可后来她愈发觉得不对劲,杨二当家他们几乎不提这个王妃,而且按照年岁算,王妃也不过才四十出头,要是因为宁正去世她也跟着去了,这些人应该会在宁正衣冠冢旁也给她立一个墓碑,让他们夫妻好在地下团聚。

那她现在的身份,以及她身上埋藏的秘密,才是元峋拼死上山的原因。

宁迟迟心中怒意翻滚,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厉声吼道:“说!”

杨二当家忍不住全身一抖,颤声道:“大王,你别生气呀,我都是为了你好,真的,我们都商量好了,发过毒誓不要告诉你,也不在王爷面前说这些事。”

宁迟迟气得抓起酒坛用力砸到他脚下,大声吼道:“为了我好?滚你娘的蛋,我平生最恨别人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去做一些蠢不可及的事!现在山上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还真是为了我好,好得连山上兄弟的命都要填进去了!”

她越说越怒不可遏,只气得太阳穴突突跳着痛,站起来跳脚破口大骂,恨不得将他们几个全部打破头。

“全部给我如实招来,要是胆敢隐瞒,可别怪我撒手不管,要死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杨二当家悄悄往后蹭了蹭,离她远了一些才长长舒了口气,神色黯淡下来,闷闷地道:“她现在在宫里,大名鼎鼎的沈宸妃就是她。”

宁迟迟嘴张得滚圆,就算她这样半道来到这里的人,也听说过沈宸妃,听说生得冰肌玉骨,异常美貌,一直冠宠六宫。

她居然是自己的阿娘?

不是,皇帝抢占有夫之妇,而且那夫还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王爷?

她这是活生生见到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是说,皇上为了她才算计了阿爹?”

杨二当家斜了她一眼,郁闷地道:“当然不是,女人怎么能跟权势比,皇上就是再宠爱她,也不可能拿江山去冒险。”

也是,皇上别说拿江山博美人一笑,甚至拿解散后宫博美人一笑都不肯,什么淑妃贤妃,美人昭仪仍旧将后宫挤得满满当当。

“沈氏出身于小户之家,父母去得早,哥哥嫂嫂歹毒,将她卖到了大户人家做丫环,男主人见她长得美,想纳了她做姨娘,被大妇知道提脚卖进了花楼。

后来她经过楼里妈妈的□□,成了名动京城的行首,那年王爷正好进京,在开新酒上见到了她后一见钟情,当即替她赎了身,不顾老太妃的阻拦,强行娶了她做正妃。”

“我也不清楚皇上什么时候见过沈氏,在王爷去世后,他的棺椁运回益州宁氏祖宅下地安葬后,沈氏突然不见了。

那时候你才小半岁,王爷临终前托付我们要将你照看好,所以一直派了重兵守着你,不然估计你那时候不是没了命,就会被人一并带走。”

杨二当家脸色愈发不好,冷声道:“我们四处打探找她,生怕有负王爷所托,连着寻了她好几年,却连影子都没有见着。

京城里也找遍了,我们哪能想到,她就在一墙之隔的宫里,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王爷不嫌弃她出身低贱,顶撞老太妃,硬是娶了一个花楼女子为正妻,不知惹来多少人暗中嘲笑,

成亲后几年没有怀孕,王爷也没有纳侧妃通房,一直独宠她一人。谁知王爷尸骨未寒,你也还尚在襁褓之中,她就抛弃了你们,居然去做了仇人的妃子。”

宁迟迟心里叹息,沈氏长得美,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这个世间女子命运不由人,她不过在男人之间兜兜转转,从来由不得她做主。

怪不得几个当家心思一直这般复杂,看着她估计就想到了沈氏,对于他们来说,沈氏不仅不知廉耻,还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们只怕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好替宁正报仇。

可这几人终究是养育带大了原身,大家彼此之间观念的差异,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宁迟迟也不愿意多说,以免伤了他们的心。

沈氏一事可与元峋无关,他绝不是上山来看热闹的。她沉默了一会问道:“元峋为了什么上山?”

杨二当家瞄了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听了自己亲娘的事,不是该哭一哭,或者伤心伤心吗,怎么会如没事人一样,居然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传说王爷有金山银山,都被他藏了起来。”

宁迟迟眼里霎时光芒四溅,热烈得几乎将人都要灼伤。

金山银山,这个词一听就让人走不动路,她的心像是有火苗在燃烧,手脚并用飞快爬到杨二当家跟前,歪着脑袋急切地道:“金子银子呢?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杨二当家无语至极,白了她一眼,闷闷不乐地道:“没有金山银山,王爷的银子都花在了养兵上,暗中修建清风寨也花费无数,哪里还剩几个大钱啊。”

宁迟迟心里的火苗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呲啦一声灭了。她面上不显,仍旧不死心说道:“大胆,这个时候你还敢撒谎,真当我脾性好不会与你们计较?”

杨二当家深深垂下了头,算了,反正早晚得交待,瞒得越久她会越生气,再说这些时日她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为整个清风寨操碎了心,她终是与那个女人有所不同。

打定主意之后,他老老实实地道:“我们只知道王爷还有一些金砖,可藏在哪里真的不知道,因为藏金子的舆图在沈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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