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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重生(1 / 2)

“唔。。。”卫其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望着头顶的帷帐发出一声叹息,竟然没有死吗?!

四周很安静,似乎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她眯了眯眼,觉得天光亮得晃眼,约莫是屋内的窗帘被人挂了起来,她不过是撞了一次柱子,府中下人便敢不拿她的命令当回事了,心中有些怒意,又有些颓然,难道永远要如此吗?

她闭上了眼睛,连动也不想动了,经过那奋力一撞后,强烈想死的念头已不知飘散去了何处,她心知自己再没有想死的决心了,也再没有与这府中众人争斗的力气,再去争又有何用呢,那个男人的心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现在她连儿子都没有了。

想到顾宜,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无声的哭了许久,她忽然想起自己这是躺了多久,不会错过顾宜的安葬吧。

这么一想,她猛的翻起身来,一边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边大声喊道“芷容、芷容。”跳下床的瞬间,她觉出身体的轻盈,不同于之前的沉重感,好似一片翻飞的羽毛。

门口久久无人应声,今是怎么了,芷容不是睡在外间吗?

她疑惑的望向门口,却被屋内的物什惊到,床榻前的桌上放着几卷书册,窗棂上挂着微妙维俏的燕子纸鸢,小几上放着一对碧色瓷杯,软塌上放着桃花团垫。。。。。

她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这里不是将军府里的房间,没有那些暗纹斑驳的窗帘,也没有价值不菲彰显地位的摆设,这里,是她午夜梦回之地,是她未出嫁前住的闺阁。

是在做梦吗?她上前拿起书册,又摸了摸茶壶,纸张的柔和感与茶壶的冰凉从指间传来,再看那手指,白皙颀长,充满光泽,手背上也没有了那些让人厌烦的纹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快步来到铜镜前,一瞬间,铜镜中出现了一个碧玉年华的小姑娘,乌黑的头发几分凌乱,明眸皓齿,宛转蛾眉,脸颊微微鼓着肉,嘴唇粉嫩,皮肤呈出如珍珠般的质感,眉眼间盎然着勃勃生气,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交加的眸光。

这,她忍不住尖叫,又捂住了嘴,心咚咚狂跳,几乎快蹦出胸腔,她受不住的手按着胸口坐到妆凳上。

呆望着镜中人的头发、眉眼、口鼻、那颈项、脸庞,无一不是光彩照人的青春模样,一时间,惊喜、贪婪、惆怅、各种情绪都滋生出来,转换着,变化着,酝酿着,热辣着,这是存在于她遥远记忆中的卫其羽,活在上阳城的卫其羽。

如果这是梦,为什么梦得这么好,刚刚好知道她要去哪里,想要回到什么地方。

开门的声音传来,卫其羽闻声转头,碧衣的小丫头端着盆子进了门,自顾自的将盆子放到架子上道“小姐,该起了。”

小丫头抬起头才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左右相顾,见卫其羽坐在铜镜前,奇道“小姐,今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卫其羽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半晌,迟疑道“你是春芽?”她还记得这个从小陪她长大的丫头,两人感情深厚,当年她远嫁漠北,体恤春芽母亲病重不曾带着,虽多年不见,但眼前的春芽分明是当年她待字闺中时的打扮。

“小姐你睡迷糊了么。”春芽笑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一边将绞好帕子递了过来,卫其羽接过帕子,温热感从手心传到全身,卫其羽只觉全身一暖,低声道“春芽,你好吗?”

春芽看着卫其羽“好啊,小姐。”她见卫其羽握着帕子没有动作,伸手接过了帕子,轻轻覆上了卫其羽的面孔“奴婢来吧,小姐。”

她温柔的手指不时的触碰到卫其羽的脸庞,将卫其羽的心也触碰得柔软起来,她闭上眼,嘴角舒展开来,若这是梦,便永远不要醒过来才好。

“小姐,言先生今日告假回家,恭喜小姐不必去书房了。”春芽的声音传来。

闻言,卫其羽一个激灵,这话她曾听过,十六岁那年的春日,执教五年的言先生请假回老家再未归来。

下意识的,她伸手抓起妆台上的木梳握紧,梳齿将手心印出压迫的痛感,一连串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梦?不是梦!她真的回到了十六岁,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春日。

这样的念头让她浑身一颤,用力抓住那木梳,也用力抓住春芽的手,温热与痛感交替让她睁大了眼睛。

是老天爷也觉得她过得不好,再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吗?

便意味着,这一次她不必再重蹈覆辙?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春芽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耳朵,她才从翻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望着春芽拿来绣着玉兰花的粉色长裙,玉兰花朵朵挺立,色泽均匀,绣工精巧,正配出少女的甜意。

一晃多少年过去,那些纹路深沉的深色长袍伴随她数十年的光景,她没有想过自己还有穿回这娇艳颜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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