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皱起眉头: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狄金森先生,那您有何高论呢?难道您会选择警告那个女子,然后白白损失一则新闻么?”马克脸带笑意,是那种专业者嘲笑门外汉的笑意,“不谈从业者的觉悟,单是您的作为,我就觉得有些伪善。
“我相信,即使您好心提醒了那位女士,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个蒙面shā • rén者会换一个受害者,而你所做的只是让谋杀的对象转移了……”
肖恩本打算不再发言,但对方的问题已经抛出来了,他不得不回答。
肖恩已经察觉到这间教堂的氛围有些奇怪,直觉让他想要离开这里,于是没有长篇大论地进行驳斥,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确实会选择救那名女子。”
听到肖恩的回答,周围的人都开始微微摇头。似乎对于肖恩的专业素养感到失望。
肖恩继续说道:“我想我们之所以会有不同的决定,也许是因为我们成为记者的目的不同。
“你们是为了发掘劲爆的新闻,或者是为了报酬而成为记者。
“而我是为了良心的安宁。
“于我来说,当一个人,比当一个记者更重要。
“如果我因为身为一个记者,而不能去拯救一个落难的人,那我会认为这个头衔是可耻的,从而永远地将它抛弃。
“这对我来说是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而且,我认识的杰出人物,没有一个会为自己的身份或者职业所累——他们在做好自己分内事之前,都只是尽量去做一个好人罢了。
“在作为记者之前,我们是什么?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无法回答的话,我不认为我们处在同一个水平在谈话。”
“先生们,你们聊吧,我言尽于此。”
在听过肖恩这段话之后。周围的人不禁发出了惊叹的吸气声——从业多年,他们从未听到过,对于职业和自身身份理解如此深刻的言论。
马克的表情也有些恍惚,眼里那种狂热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瞬的迷惘……
不过很快,他又回复了那种自信的神采,似乎并没有把肖恩的话放在心上。
肖恩转身走入人群,吉姆跟了过来:“狄金森先生,真是非常抱歉,如果我的朋友冒犯了你……”
肖恩回头:“不,他没有冒犯我。只是每个人观点不同罢了。”
“您要回去了吗?”吉姆脸上有些尴尬,“可是礼拜就要开始了,要不您再稍等一会。
“【墨利纳斯】给予的信仰增益是很适合咱们的——祂偶尔会告诉祂的信徒,哪里有值得传播的消息……而且,我们被祂保佑着,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事发现场……”
“提前预知新闻,和跑得快的能力吗?”肖恩心中摇了摇头,“可是我并没有成为一个新闻猎头的打算啊……
“而且,这里真的有点奇怪。”可能是因为阅读那两本书的精神冲击还有残留,肖恩现在有些疑神疑鬼。
肖恩还在想如何跟吉姆说,讲坛上忽然有人喊道:“祭司上台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讲述,转头望向讲坛。教堂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一个身穿白色袍子、手中拿着双蛇杖的老人从讲坛侧门走了出来。他两鬓雪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极富亲和力……
他安稳地站在台上,用慈爱的目光扫视了一阵,然后朗声说起有关信仰的哲言:“于这个崭新的时代,人与人的联系日益紧密。
“信仰与信仰之间,神和神之间,也在学习着共存!”
“如我在之前的礼拜会上所述,保佑着我们的神祇,保佑着邮差、旅人、记者的【墨利纳斯】,祂正步入理想国之中……”
宣教之人的声音,似乎有着夺魂摄魄的奇异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仔细聆听。
已经想要离开的肖恩,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开始专注地望向讲坛。
“在理想国之中,【墨利纳斯】将被更虔诚地侍奉,我们的兄弟姐妹也会与日俱增……”
肖恩的部分意识仍然保持清醒。仿佛挣脱梦魇一般,那部分清醒的意识拉扯着自己,让肖恩从迷幻的感觉中逃了出来。
肖恩感到一阵心悸,冷汗从额上流下:“刚刚似乎是语言的暗示!这个祭司,应该是动用了某种神术,让人专注于他的讲话!不过,幸好我的精神强度又有了长进,才脱离了这种控制。”
不安感再度袭来,肖恩激活了烛台符号……
眼前的景象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