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去的地方是家陶艺馆。
“要DIY?”裴解颐脱掉外套递给苗苗,整个人瞬间被冬日的寒意侵袭。
路随点头。
“不喜欢我买的餐具?”
“想和你一起亲自动手做对情侣杯,不代表不喜欢家里你买的其他餐具。”路随牵起裴解颐的手。
他的体温细密地通过指腹传递过来。
只是如此而已,裴解颐便觉暖和许多,不由握得紧了紧。
“怕冷还非得现在就脱外套。”
裴解颐转头,对上路随满眼的取笑,未得她回应什么,路随兀自堵了她的话:“行了,知道你敬业,又是为了上镜漂亮。”
录制这档节目,裴解颐每回的sī • fú都精心搭配造型,路随则几乎怎么随性怎么穿。
说完路随拉着裴解颐突然跑起来:“冷就赶紧进去!”
跑得裴解颐一脸懵。
摄像大哥也愣了两秒才反应,飞快追在他们身后。
距离陶艺馆的门统共百米而已,进去后裴解颐超级无语地说:“有必要吗?根本不差这几步路。”
非要折腾得好似被野兽追赶。
裴解颐整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万一你就在这几步路里感冒了?”路随的手指轻轻戳她因为方才的跑动而热起来的脸,“虽然我照顾你也不是不可以。”
又是一次她毫无防备的来自他的亲密小举动,裴解颐的心尖不受控制地翻卷过一阵酥麻。
陶艺馆的老板先让裴解颐和路随挑选要做的杯子类型。
日常喝水用的水杯,所以个头不用太大,为了方便清洗,杯口希望是小的——路随商量的这些,裴解颐全部认同,不过裴解颐很有深意地说:“你还是等做出来看是什么样。”
很快,路随在拉坯的过程中明白了裴解颐的意思:“啧,怎么和老板教得不一样?”
两人动手之前,老板做了半个小时的细致讲解。老板的示范和路随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泥料在老板的手里自如地塑形,一切轻轻松松尽在老板的掌控之下。
路随明明相同的手势,泥料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裴解颐难掩得意:“承认你自己学艺不精很难?”
路随觑她不像伪装出来的生动表情,勾起唇,探过身去细看她拉出的漂亮的杯子形态:“你不是第一次做陶艺?”
“你不是自称看过我的全部作品?”正是拉坯成形的最后关键时刻,裴解颐的眼睛一瞬不眨。
路随不假思索:“你指你客串过的陶艺师?”
裴解颐是意外的,因为意外而拨冗睇了他一眼。
陶艺师是她“下凡”接拍电视剧之前,在电影圈的最后一个角色。她是客串,拍了整整三天,但在电影里仅出现三分钟的画面。其中两分钟还是远景。她的粉丝都没有把这个角色列入她的作品之中。
“你演过陶艺师,应该不代表你会陶艺?”路随饶有兴趣。
“嗯,我不会陶艺。”裴解颐稍一顿,说,“只是当初因为这个角色,我找陶艺老师学过一点。也是很简单地做杯子。好几年了,我差不多忘光了。”
其实她曾经在采访谈到过这件事。不止陶艺,很多时候接的剧本如果遇到她不熟悉的职业,她会用各种方式尽可能地做了解。但她的原话在采访视频中被掐头去尾断章取义了,导致她又被嘲,嘲她很敢立敬业人设。
她的本意绝非夸她自己,她只是想表达,理解自己所饰演的角色,是演员的本分、是职业素养所在。她后来又发了条微博,诚恳地解释了。但又因为这条微博,被指她内涵其他演员,更多的网友认为她要将敬业人设立到底了。
那是她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在互联网上讲话的困难。她当时的经纪人也通过那次教训告诉她:没有人能在网络上编辑出一段完全不被人解读出其他意思的话。
正应了那句: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而被误解的重量,绝非每个人承受得来的。
多说多错,公众人物在社交平台上更要谨言慎行。或许最好是:闭嘴。
奈何裴解颐一直管不得住自己,也就是颜乔吐槽她的冲动任性。
刚刚裴解颐心里一瞬迟疑过,要不要如实回答。脑中蓦然闪现路随曾告诉她,“后期会好好剪的,什么顾虑都不要有”。
“啧,你也凡尔赛了。做成这样叫‘差不多忘光了’?”路随的语气,似嫌弃又藏不住夸奖。
“老板讲解的时候,我模模糊糊记起来些。”
“要是全记起来,不得是个艺术品?”
“我可不敢和老板抢饭碗。”裴解颐扬起笑容。
路随眉宇间晃过一丝恶作剧的坏笑,倏尔伸手将她刚拉好的圆滑的杯口掐出一小块塌陷:“来,在杯子上也留下我的痕迹。”
裴解颐怔了怔,在他又在杯腹出抓出个小揪揪,她才回神,报复性质地也去破坏他的作品。不过他的拉坯本就歪七扭八,她的破坏意义不大。
路随浑然不在意:“我做的可是你用的杯子,你确定要这个造型?”
裴解颐没反应过来:“你做的怎么就是我用的了?”
“男朋友做给女朋友,女朋友做给男朋友,才是真正的情侣杯。”
“噢?原来如此。”裴解颐眉梢轻挑,不再碰他的作品了,回过头来给她正在做的这个杯子重新凹造型。
须臾,辨认出是只小狗,路随连连啧声:“你等着!”
他将衣服脱得只剩最里面的短袖,露出他充满运动员特有的力量感的手臂,开启大干一场的架势——模仿她做出的小狗杯子,也做出了一只狗。
拉出的坯倒确实比方才中规中规的造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