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本该是子孙们聚集在一起追思先人的日子,可对于此时的温家众人而言不过是另一个需要粉饰太平的场合。
敬酒、上香、送金银,念悼词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很讽刺,明明心里各怀鬼胎却都摆着一副冠冕堂皇的神情。
撤下来的祭祀桌还带着香火的味道,不知道是先人的祝福还是斥责。
老夫人垂着眼睛坐在中间,左右坐着她出色的儿子们。“媳妇们都不在,你们说句老实话,老二的事打算怎么办,反正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有什么想法也不必瞒了。”
温展图咂摸了一下里头的意思,这是让他们承担起管老二的责任啊。老二这个人说不上有什么坏心眼,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别说现在,将来也不会少闯祸,谁要是沾上他就得接着头疼上至少二十年。
“我们本来就手头紧,现在为了小玉的婚事实在拿不出来多少,这样我表个态,从小玉的嫁妆里挪一部分出来,总之要先把人救出来。”
“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阿娘希望我怎么做?”
“该你表态了。”老夫人微微阖眼似乎要睡着。
温展文不由苦笑,所谓表态不过就是希望他掏钱罢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没让你一个人全掏,我们是一家子,当然要共进退。”温展图道。
“没想到你在外头的时间长了,人也变了。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老二吗?怎么现在却这样支支吾吾,连个态都不肯表?”老夫人失望道。
温家的儿子是远近有名的出息,老大在本地有铺子,日子虽不富裕也算体面。老三在溧阳做大生意,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可即便如此人人都说她运气好,家里的孩子都争气,身边又有人,谁知道现在她也会面临这种骨肉生分的情况。
“这么多年我已经贴补了很多,实在是没办法再贴补了。”
“你们是亲生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老夫人用力拍着扶手,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
温展图急忙为她顺气,责怪弟弟说话没有轻重。“又没有让你一个人出钱,大家都会出的,你怎么这么固执!阿娘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