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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下雨,已经过去了半年,现在的旱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不过从庐州这么一路看来,倒让丁相觉得有些诧异,因为路上并没有逃荒的人,反而是因为无法耕种而多出了许多做买卖的人。
市面上的瓜果蔬菜、肉、蛋等东西明显涨了一大截,但粮食的价格依然坚挺,比之前也不过涨了不到半成。
百姓虽然日子相对往年难了一些,但并非过不下去,他们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饮水相对困难,远的地方甚至需要去十里外的深井中取水饮用。
不过即便是如此,抱怨的人仍是很少,大家反倒一口称赞官府和朝廷的作为,因为要是往年遇到这种级别的灾害,恐怕现在已是千里饿殍,荒村无人了。
丁相跟宋北云沿着官道慢慢的远方走去,一路走一路探查,今年遭灾之地明显范围更大,程度更深,但好在一切的应急准备都相对妥当,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震撼人心的场面。
“老夫年幼时住在汴梁,那时若是遇到旱灾,沿街都是叫卖儿女之声,令人闻之落泪。”
“是吧。”宋北云从草丛里出来,提好裤子挠着屁股:“屁股上被蚊子叮了,痒痒的很。”
“你!”丁相顿时怒不可遏:“你简直有辱斯文!”
“我被蚊子叮了,我有辱斯文是为啥子?”宋北云一脸不理解的问道:“那也该是蚊子有辱斯文啊。”
“不与你说废话,继续上路。”丁相真的是拿捏不住这小兔崽子的想法,难怪就连福王就连赵相就连左枢密使都一口一个小兔崽子的叫着,这人着实有时候会让人无端烦躁。
好好的聊天,他倒好,上来便说什么让蚊叮了屁股,这哪里有国士之气度。
“哦,当官的就不拉屎了?人一辈子不就是吃喝拉撒睡么,又没点别的东西。丁相,你居庙堂之高可不能看不起这屎尿屁。”宋北云掰着手指说:“这个使节还有如此多的蚊虫,就说明今年气温不正常,再一个就是附近水源受了污染。灾害之后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防疫抗疫,蚊虫就是最大的疫病传染源。从刚才那个频率来看,这附近过些日子八成是要闹小瘟的。”
见到他说的头头是道,丁相展开扇子轻轻摇晃:“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是小瘟?”
“首先这附近住户不多,但相对比较密集,水源遭到污染,滋生蚊虫,蚊虫叮咬传播瘟疫,但也只限于这一带,因为附近大面积的水源都已干涸,而这是靠着几个小湖才得以维持。”宋北云摆手道:“所以我断定这个区域未来一定会有一场小瘟疫。”
“那该如何治理?”
“治理的事现在是没办法的,因为治理湖水就代表他们这一带连最后的水源都没有了,那现在就只能提倡他们多喝熟水,再一个多使用熏药之类的东西来驱赶蚊蝇。所以没办法的,而如果是正常时节也不会有这个问题。”宋北云摊开手表示无奈:“这就是应急管理时的取舍。”
丁相也是叹气,自从应急管理这个东西第一次出现在朝堂时,他就已经关注了这个东西,平时看着的确是没什么用,但真的当事情临头时却可以说是大发神威。
就像这次旱灾,各地设置的粮仓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的问题,那种属于集体所有、宗族管辖的粮仓反而比官仓出问题的概率小很多,毕竟这些粮仓如果出现问题,追责体系会直接把矛头指向个人,个人是没有办法也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的,所以就出现了很多地方自救比朝廷救济更积极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