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到赵新的父母,对沈璇来说才是最大的意外。
然而当她听着赵新父母说着一口极为流利的京城官话,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这老两位真是从海外回来的?怎么感觉像是京城的住了几十年的老住户啊?
还好古人讲纲常,女子出嫁前惟父母之命,出嫁后惟夫惟公婆是从。因此尽管心底有疑问,可沈璇还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有质疑之语。
两人拜了赵新父母,乐得合不拢嘴的赵妈直接掏出了两个金光闪闪的大金镯子套在了儿媳妇的手腕上,顿时让赵新哭笑不得。缺啥咱也不缺这个啊!
之后,赵新告诉沈璇,赵爸赵妈来的事绝对不能对外人讲,就连沈敬丹两口子也不能说。沈璇看到丈夫一脸严肃的跟自己嘱咐,再联想到前一阵范统的事,只好点头答应。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赵新包了几个大红包送给了帮忙的几位前清宫老太监,里面都是一枚一百元的北海镇金币。这玩意可是稀罕物,从发行至今,根本没几个人见过。
老太监们感激不尽,接着就得寸进尺顺杆爬,一起跪下求赵新,说我们想进赵王府伺候。赵新当然不会答应。就算是他家需要请厨子、帮工,也绝不能用太监,这是原则问题。于是老太监们只好揣着红包失望的走了。
整个婚礼赵新很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吴思宇、刘胜夫妇还有范统因为太远无法参加。当然了,赵新可以去接他们过来,问题是谁知道主将走了,雅克萨和恰克图等地会不会出乱子呢?经历了范统被绑架的事后,大家都不敢再冒这个险。
赵新结婚后,家里的住户除了做短暂停留的赵新父母,还有搬过来的徐家兄弟和阿妙。那位胡富贵胡大厨也被赵新用高薪请过来当厨子,另外还有四位请来帮佣的岛国妇女。要不是万造的老婆现在兼着民政的事务,她也想辞了那个什么“妇女主任”的职务过来帮佣。
紧跟领导嘛,这逻辑无论在哪个时空都错不了。
身为北海镇的一号,想休婚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虽然赵新和沈璇沉迷于被翻红浪、巫山云雨之事,可婚礼过后的第三天,赵新还是强忍者“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冲动,接见了幕府的使者。
“笠间侯,你想跟我谈什么?”
“公方樣命本人来和赵王殿商讨息兵止戈之事,请赵王殿不要再支持仙台藩的逆贼。仙台藩能答应的条件,幕府同样可以答应,而且会更多。”
与赵新说话的,是率领使团的幕府老中次席牧野贞长。全岛国诸藩都知道赵王殿岛国话说的贼溜,因此也没有配通译。在场的除了他们两个,还有牧野贞长的一位亲随、赵新的一名警卫、以及负责记录谈话内容的北海镇官员。
幕府之所以派出这位,是因为身为常陆笠间藩的藩主、成贞系牧野家的五代目的牧野贞长履历实在丰富,比年轻的松平定信可强多了。
此人十六岁继位家督,二十六岁开始任幕府奏者番,先后担任寺社奉行、大坂城代、京都所司代等官职,了解经济之道,治政水平很高,另外还深得海狗公方父子两代信赖。
除此之外,牧野贞长是唯一和北海军在战场上交过手的。去年在马牛沼一战里,他派出的一千五百先锋被北海军和青叶营杀得大败,几乎全军覆没。可即便如此,在幕府的几位老中里只有他算是“熟悉”北海军的战法和武器装备。
双方会面的地点依旧是北海镇广场旁边的那间办公室,这让幕府一行人颇觉诧异,没想到恶名传遍岛国的赵王殿的公事房竟然如此简陋,丝毫不见华丽精美的陈设和器具,连岛国那些最穷的大名也不如。
事实上赵新可没兴趣把自己的新宅子搞成个小朝廷,公私不分。就好像雍正那样的,从养心殿的家到前面的朝堂就隔着一道帘子,拢共才一米八的距离。
再者,北海镇靠的是实力,赵新觉得这间办公室足够用了。真要讲排场,南面的乾隆谁也比不了;人家是以万民之膏血,以天下奉一人,可谓全世界第一。
牧野贞长的姿态拿的很低,要是这间办公室有榻榻米,他恨不得俯身跪倒。眼下坐在带着靠背扶手的中式椅子上感觉十分不适应,于是只能躬身示意。
岂止是椅子让他不适应,在幕府使团来北海镇的这几天里,从他们一下船就被眼前的一切搞的瞠目结舌、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