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分两头。曹鹏一大清早看到赵新发来的电报,正在吃早饭的他一口粥没含住,直接喷了出去。新婚的小妻子林三月见状,急忙和侍女一通手忙脚乱的帮着收拾。
“慢点吃,出什么事了?”
“这个‘赵王爷’,野心大大滴啊!搅合完欧洲搅南洋,我看他比英国人还要折腾!”
林三月没有听懂丈夫的胡言乱语,坐在廊下的台阶上逗弄着小猫。成亲后她那根乌黑的辫子消失了,换成了妇人的盘头。一开始她梳成了李朝贵妇最常见的加髢(音同敌)发盘,可曹鹏嫌难看,请教了沈璇,改成了明代命妇的“??髻”头面。
此时屋外的阳光撒下来,映衬的三月的头发更加乌黑黝亮,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泛起一层奇异的炫彩,让曹鹏看的有些痴了。
三月觉得身后呼噜呼噜吃粥的声音突然停了,回过头来看到曹鹏的样子,不禁露出了一丝娇羞,白了对方一眼。
哎呀!曹鹏觉得这样的小日子真是美好!
生活要过,正事也得办。他将碟子里最后一片腌萝卜吃完,又磨蹭了一会,这才起身换了衣服,带着两个手下出了家门,找柴田觉藏谈事去了。
柴田觉藏两年前就已经从仙台藩的“目付”--也就是密探头子升任为本藩的奉行,专门负责对接和北海镇的相关事务。像什么劳务输出、军火购买、青叶营的人员补充等等都划到了他名下。当然,找北海镇借钱的事也归他管。
看到曹鹏,柴田觉藏一改那万年不变的扑克脸,露出了一丝笑容,起身拱手,用略带生硬的普通话道:“凌汉兄来了?”
没错,曹鹏如今也有字了。他在离开北海镇前,特意找段玉裁给他取个字。否则一想到到被人称呼为“曹桑”,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段玉裁先是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又问了籍贯,曹鹏当然当然不敢说自己是八零后,便按照十八世纪的日子报了年份,农历月日倒是真的;籍贯么,自然是安徽歙县,曹文埴的同乡。段玉裁稍加思索,便在纸上写下了“海秋、翼之、凌汉”三个选项,曹鹏一眼就相中了最后一个。
曹鹏笑眯眯的朝柴田觉藏拱了拱手,道:“柴田桑,在下受赵王殿所托,今日特来找你商量件大事。”
一听是赵王殿有命,柴田觉藏立刻屏退左右,跪下坐直身子,摆出一副谨受命的架势。曹鹏随即盘腿坐下,凑到对方耳边低语了片刻。
柴田觉藏听完,露出一脸诧异之色问道:“凌汉兄,本藩可有什么做的不周之处,让赵王殿不满意?”
这厮明明比曹鹏大十多岁,可一口一个“凌汉兄”叫的那叫一个自然。
曹鹏诧异的摇了摇头道:“柴田桑何出此言?”
柴田觉藏道:“本藩与北海镇同气连枝,别说五千,就是一万五千兵源也凑的出来,为何还要去找江户?”
曹鹏一想也是,如今仙台藩光是陆奥本藩就有近70万人口,更别说南九州那里还有小60万。再加上赵新这次又给枪炮又给军饷的,仙台藩要是独揽的话,估计能狠狠挣一笔。
话说仙台藩这几年从北海镇前后借了七百多万两的债务,这才维持住了“陆奥出羽联盟”的老大位置,带着一帮穷呵呵的小藩跟德川幕府分庭抗礼,甚至还想着谋求关白的大位。别看家主伊达齐村今年才17,可靠着给京都的朝廷送了几笔钱,如今已经是正四位的近卫中将了。而历史上的伊达齐村直到死也不过是个从四位的近卫少将而已。
问题是跟商人借的钱可以赖掉,借北海镇的钱给仙台藩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赖。不过仅靠仙台藩和南九州那点产出,七百万两那是一百年都还不上。眼下突然来了个发战争财的机会,柴田觉藏怎么能跟德川幕府去分润呢?
果不其然,次日青叶城二之丸的议事厅里,包括家主伊达齐村在内的所有人都赞成柴田觉藏的做法。不就是一万五千兵么,仙台藩全包圆了!一点汤渣子都不给德川家留!
话说岛国这两百年来跟荷兰人的关系可是不错,也发展出不少兰学者,他们早就从荷兰人的书里了解到东南亚那片土地可以一年三熟。
以前那是没机会,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都翻不起脸;可如今不同了,有北海军的舰队撑腰,出点人算什么,要是能在那里弄块地再派人去开垦,势必极大的缓解产粮不足的局面,以后也不用再从北海镇进口小麦,能省下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