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使他忘记疼痛,疯狂叫他忘记疲劳,不会害怕,忍不住内心激增的欲望,想要杀,杀,杀。
姬正一瞬间的转变叫所有妖怪都大吃一惊,他忽然变得如此凶猛,在妖怪群中肆虐,像是疯子一样,疯狂地撕碎敌人的躯体,敌人也疯了,顾不上什么自己人了,祭出最强的法术就往他身上砸。
鲜血流不尽,他在混杂着自己和敌人鲜血和碎肉的雨中遨游,龙躯很快就被轰击得破破烂烂,甚至有白骨都露了出来。
“杀!一定要杀了他!”
箭雀咆哮着。敌人只是一头如此年幼的龙,若是它们在这里被这白龙全杀了,那岂不是死得无比耻辱?
吼!
姬正猛地扭动身躯,舞动之下,有数十上百的龙影自周,朝四面八方奔腾,一旦撞上妖怪,但凡四五千年道行的,俱是直接被撞成粉碎,然后龙影一盘龙骑躯,再一放,便又各自幻化出数数条龙影,仅仅是片刻见,战场便有一大半都被覆盖。
“那莫非是……”
穿山甲看着那奔腾的龙影,游移不定道:“第五真龙的影舞?”
据传第五天龙最大的杀手锏是一套以游龙身姿而命名的龙舞,威力极强,这影舞正是其龙舞起式,龙影化龙影,可放可收,有真龙腾空,有群龙乱舞,无比玄奥。
可第五真龙早就死了,也没有后代留下,他是从何处学来的影舞?
“你对他做了什么?”
天穹之上,任谁也看不见的一片蓝天却诡异地响起了人的话语声。
“只是给他心里的一颗种子浇点水而已。”混沌的声音叫人难以猜出它是男是女。
“龙珠?你在龙珠上做了手脚?”
“开什么玩笑,做手脚岂不是会叫天道师看出端倪?那是我做出来的,就是为了他而准备的。”
“可这么做,那份狂暴的意念,不是一开始就叫他感觉出不对劲了?你不怕他会就此对龙珠讳莫如深,不再使用?”
“呵呵,饮鸩止渴而已,我有的是办法叫人心甘情愿地服下致命的毒汤。”
……
谁也没有发现,哪怕是对风吹草动最为敏感的风之心都没能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许久之后,有一人悄悄将世界撕开一个口子,落脚处是一片森林。
他坐在粗壮的枝桠上,世界一片灰白,时间被凝固在这一刻。
他伸出手,靠着树干的天道师顺手将怀里的酒扔给他。
“怎么样,我老婆呢?”
他举起酒坛,仰头将酒水倒进大张的嘴里,一口气喝个酣畅淋漓。
“现在还不是你俩相见的时候。”
天道师手掌往树上一拍,怒道:“我都等得花儿都谢了,怎么还不是个时候?”
他看了天道师一眼,耸了耸肩。
“我知道你很难,真的很难……”
天道师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忽然就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树干上,勾动手指,把一动不动的罴九手里的酒牵成一条线,大喝一气之后,他擦着嘴角溢出的酒水,问道:“怎么了?好久不见,一找我就这表情,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想和我吐苦水?”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了一声没事,然后将酒坛举过头顶,像是对谁致敬一样,咕咚咕咚几大口后,他低头看着酒坛,清澈的酒水倒映着的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庞,怔怔道:“我只是觉得……从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真的很难……”
——
这里有一条红龙,被鲜血染红的龙,红色的鳞片,红色的骨头,红色的眼睛。
他上下颌一咬,将那穿山甲咬碎,然后吐到一边,两条灰光飞过,他直接甩尾抽过去。
啪啪两声,他发出愤怒的咆哮,那两只箭雀穿透姬正的尾巴,从另一边飞过。
寒光惊起,姬正竟直接挥爪,将两条箭雀同时抓住,握在爪心,龙爪不断用力,掌心之中全是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他眼里全是凶残和嗜血,就好像一头真正的妖疆妖怪。
再无妖怪站立,他摊开爪心,将两团变形的模糊肉酱扔下来。
地上零零散散的,全是碎肉尸体,有的冰晶之中还有这些许血滴,死了的没了气息。
姬正掉过头,朝玄面它们走去,他一身鲜血,杀意浓郁,像野兽一样从喉间发出低沉的声音,让这些妖怪甚至有种会把它们也杀了的错觉。
他来到玄面面前,头颅高高的地悬在玄面头顶。
“走吧。”
他示意了一下,远方的倾城雨欣走过来。
众妖怪一片沉默,再无妖怪露出抗拒之色。
头火红色的狡缓缓走到姬正面前,屈下四肢,匍匐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