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铮图清净,常住的地方是在郊区的一个小别墅。这地方偏僻,来的人少,除了有点不方便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好。索性谢怀铮很少有什么物欲需求,就一直这么住下来了。
他出门前嘱咐容因好好呆着不要乱跑,容因敷衍地应了两声就和他挥手再见。虽然谢怀铮走了他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这里有监控还有定位仪,但谢怀铮在他心里就和容泽一样,一直是一个家长的角色,家长走了独自留家的小朋友哪怕什么也不做也很开心。
午饭会由机器人做好,完全不用担心。容因翻出从前扔在这里的游记看,不知不觉看了一上午。等肚子饿的难受时才惊觉已经下午了。
他随手开了AI助手,坐在餐桌上晃着脚翻自己的光脑。想了半天不知道干什么,干脆找出江予珩的联系方式打算骚扰他。
容因想了想,先试探地发了个句号过去。
他们在学校时经常会这样联系,容因懒得打文字发语音就干脆只发个句号,一般这时候江予珩就会很顺畅地理解这就是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往常江予珩看见消息都是秒回,搞得容因经常怀疑他说出门办事是不是在偷偷摸鱼。可今天消息发过去半天也没见江予珩给他回复,容因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江予珩也许没带光脑出门。
不回也没事,容因一个人给他发消息也很自在,他先是问了江予珩最近在干什么,然后又抱怨一通他哥把他关起来的恶行,但在说到原因的时候没怎么思考就跳过了,他其实也没搞明白为什么没和江予珩说这件事,就是潜意识不太想让他知道。
厨房里发出“叮咚”一声响,是午饭制作完成的提示音。容因光着脚按了几个按钮,把饭菜摆上桌,挑挑拣拣地吃了几口。他没人看着的时候吃饭就格外任性,这个吃一点那个吃一点,跟完成任务似的,每盘挑一点点吃掉,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吃完饭又没人聊天,容因只好捡起那本游记继续看。
结果刚翻了没几页,忽然听见阳台那边传来响动。容因奇怪地抬头去看,这下又没动静了。他不信邪地坐到了落地窗前,躲在沙发后面偷偷看。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一块小石头被扔了上来,砸在大理石砖面上发出清脆的击打声。
容因刚准备迈出去的脚又收回去了,迟来地感到害怕。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埋进沙发里,还忍不住好奇要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啪嗒”,这回小石块扔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声音更大了。
容因壮着胆子推开玻璃门,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句:“谁啊,我告诉你,这里有报警器的。”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一楼的小庭院里立刻传来踩碎枯枝落叶的声音,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容因光着脚跑去杂物间拿了一根长棍出来,躲在窗帘后面偷瞄。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小阳台前面不远的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忽然发出簌簌的动静,容因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人影踩着树枝直接跳了过来,肌肉贲张的手臂抓紧栏杆,翻身爬了上来,动作十分利落矫健。
容因抱着他的棍子惊呆了。
那人穿着一身不太正经的衬衫和西裤,梳着大背头,像是刚从某个正式的宴会上回来,行为却像个小混混,抹了发胶的黑发垂落下来几根搭在眉骨上,有种桀骜的凌厉。
他脸上漾着笑意,一下子又把那种危险性极强的感觉冲淡了。
“因因。”他叫了一声。
容因呆呆地看着他,整个人看愣了,不敢相信似的开口:“顾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你不会走大门吗非要这样进来,摔下去了怎么办!”
他看见熟悉的面孔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手中握着的那根长棍被他随手一扔,几步跑到顾灼面前,紧张不已地问:“喂,你没事吧?可别摔断腿了。”
顾灼仍是他熟悉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狠狠揉了揉他的脸蛋,笑道:“说什么呢,就这么点距离,怎么可能过不来,你瞧不起谁啊?”
“哎呀问你这个了吗,”容因费力地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嘛,”顾灼凑近刮刮他的鼻子,神秘兮兮地说,“保密。”
容因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确定没有那里手上,显而易见地松口气,无语地说:“保密什么。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又偷听我哥和你爸说话了?”
顾灼大大咧咧地躺倒在沙发上,宛如呆在自己家:“这都被你猜到了,因因真聪明。”
“……这还用猜吗,你哪次不是这样找到我的。”容因嘟哝道。
顾灼一边笑一边坐起来,一把把容因捞进怀里像个洋娃娃似的抱着,把脑袋垫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说:“嗯……也就只有我这么关心你了,还不谢谢我?”
容因嫌弃地推他:“身上脏死了又是泥又是汗,别抱着我,快起开。”
“有你这样的吗,”顾灼当即变脸,声音变得委屈,“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的,就为了找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抱一抱也不准。好啊我算是知道了,合着我就是自作自受呗,根本没人领情。唉,我的命好苦啊……”
又来这一套。容因悄悄翻了个白眼,为了堵住顾灼的嘴放弃了挣扎,敷衍道:“嗯嗯嗯,我知道。我怎么会不领情呢,我最领情了,谢谢你来找我哈。”
顾灼又嗯了一声,声音已经有点含混:“让我抱一会儿……可累死我了,找了一晚上。”
他眼下泛着青黑,神情疲惫不像伪装,身上甚至还穿着出席宴会的正装,皮鞋上全是泥土。他没有说谎,确实是找了容因一晚上的样子。
这里本就偏僻,来的人少,的确很难找,容因刚来那会儿,迷路了不下十次,次次都是谢怀铮把哭得惨兮兮的他找回来。
容因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心软,干脆任由他抱着,自己就着这个姿势无聊地刷光脑。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顾灼才醒来。
身后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容因,他体温偏低,到了冬季就手脚冰凉,即使是夏天也不怎么出汗,是典型的寒性体质。顾灼从小就被他爹军训到大身体素质比容因高好几个档次,原本两人差不多高,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灼开始疯长,现在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把容因圈进怀里了。
“在看什么呢。”顾灼眯着眼睛去看容因的光脑屏幕。
他们一起长大,容因身边的同龄人只有他一个,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把顾灼看得很重要,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说,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所有的密码都是共通的,看屏幕这种事自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