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卧室格外清晰。
容因嘴唇红肿,带着湿润的水光,单薄的胸膛一起一伏,气得手都在抖。
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被泼洒在地毯上,洇湿一片深红色的印记,玻璃杯倒在床头柜上,ru白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仍在往下落。
江予珩脸上浮现着一个淡红的巴掌印,他被打的偏过头去,唇角破了皮,殷红的血珠缓慢地往外渗,被舌尖卷进了嘴里。
容因打完这一巴掌,自己也有些愣住。
江予珩慢慢地转过头,幽深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呼吸平稳,除了脸上和唇角的伤口,看上去和往常别无二致。他甚至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吓到你了?”
容因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手下意识地往身后一摸,却摸了个空。银鞭没在身旁,他很没安全感。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是不会相信的。”才一个呼吸的功夫,江予珩就妥帖地整理好自己,凌乱、充满折痕的衣服被一点点抚平,被扯开的扣子也被细心扣上,保证自己每一个角落都完美无比。
“你说你喜欢傅敛?”江予珩垂着眼眸,淡白色的灯光从他的头顶上打下来,浓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冷白的肌肤上,侧脸的红色印记慢慢加深、变红,显出清晰的五指印,“因因,你很不擅长说谎。”
他温柔地注视着容因,语调平稳地开口:“你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躲避对视,还会不由自主地眨眼睛。”
容因正在颤颤扑闪的睫毛一下子顿住了,他瞪大眼睛,很茫然似的,眼尾洇着薄红,像春睡的海棠花,漂亮又脆弱,那样不堪一折的模样。
“真、真的吗……”
大概是他懵懂的神情取悦了江予珩,他忽然学着容因的样子眨眨眼睛,凑近他的耳畔,像交换一个小秘密一样,用气音说:“原本是骗你的。”
“但现在我知道了。”
江予珩说:“你根本不喜欢傅敛。所以因因,我在你心里这么好骗吗?”他的指尖点了点容因的鼻尖,“刚才的话不算数,我当作没听见。”
容因还在持续愣神,江予珩站直身体,晃了晃背包,当着容因的面打开它,里面是奶粉还有一些日常用品:“明天天晴,打算带你去西山公园郊游。”
“今晚早点睡,明天我来叫你。”
他的手放在开关上,仪态完美得能够马上去参加一场晚宴:“要帮你关灯吗?”
丝毫没有再提及刚才的事,他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容因心血来潮给他的一个不值一提的恶作剧。
容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就在江予珩要按下开关的前一秒,他脱口而出:“等等!”
隔了两三秒,灯光没有暗下去,江予珩迟迟没有动作,他仍是没什么表情,可垂在身侧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呼吸的频率乱了些许:“因因,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他望向容因,声音也在抖,“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因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恳求,他心里越发愧疚,几乎就要答应他了。
系统见势不对,立刻大声提醒道:【宿主!快说出来!!不能再拖下去了!!】
容因别过头避开江予珩的目光,手指攥紧,小声说:“不行,江予珩。”
他没和江予珩对视,就着这个姿势,慢吞吞地说:“要分手的。”
头顶的铡刀终于落下来,江予珩奇迹般地松了口气,或许是早有猜测的缘故,他心底甚至没多大波动,还能分出心神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容因想了想,悄悄瞅了他一眼,按着系统昨天嘱咐的“planB”开口说:“因为我不喜欢你,现在我不想再继续这种关系了。”
江予珩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还有别的吗?”
“啊?”容因被他的问题问得懵了懵。
这个系统可没教啊。这怎么还擅自篡改题目呢。
“没、没了吧……”容因硬着头皮往下胡编乱造,“就是,呃、我就是觉得谈恋爱有意思所以想试一下,现在觉得好像也……”他一边说一边想起江予珩的小蛋糕和江予珩做的饭,还有江予珩给他做的小工艺品,就把后面那句“没什么意思”吞了回去。
江予珩像是很满意地点点头:“那好,我们分手吧。”
“……?”这回轮到容因愣住了,他呆呆地回不过神,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一遍:“你、你真的同意了?”
江予珩认真地说:“我同意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关系了。”
容因还来不及感受任务完成的喜悦,就被他下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关系,我再追你一次就好了,因因。”
*
容泽答应的两天时间转瞬即逝,清晨的闹铃响起,容因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小猫咪一样拱了拱枕头,把自己一头黑发拱的乱七八糟。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江予珩站在门外,按时叫他起来吃早餐:“因因,还不起床吗?早餐要凉了。”
容因半眯着眼睛关掉闹钟,脑子不太清醒地回了一句:“我不吃早餐了……”他说到最后,尾音几乎快要消失,半个身体探出被子,窗帘拉的紧紧的,没透出一丝光线。
外面的敲门声很识趣地停了下来,紧接着是门锁被打卡的咔哒声。
江予珩踏进房门,一眼就看见雪白得仿佛在发光的一小节腰身和一点凹陷下去的腰窝。
“起床了,小懒猫。”江予珩掀开他的被子,顿了顿,好好地给容因盖住了露在外面的身体,又扯扯他的睡衣,把肌肤完全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