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蹙着眉,脸颊泛红,有些羞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他今天穿的是一条花纹繁多的蕾丝长裙,因为更多穿于正式场合,裙子的布料并不像容因常穿的那些一样柔软舒适,而是偏硬挺。他不常穿,但往日穿着时也并不会像今天一样,哪哪都不舒服。
尤其是……
容因垂眸,又扯了一下蕾丝纹。这条裙子在胸口处设计了层叠的波纹,内里就不免会有细微的不平整。
很难受。
走动时衣襟来回摩擦,那个地方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反复用力揉搓过,刺刺的疼。
他今早起床时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舒服,但那时穿的随意,感觉也就不明显,这时候换上繁复的长裙,那处的疼痛就变得有些难以忍受。
容因咬咬唇,从洗漱间走出来,正碰见傅敛给他找了鞋子过来。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高跟鞋,鞋头尖尖的,通体银白,珍珠做成的围边在灯光下熠熠发光,脚踝处用一根细长的黑色丝绒布系成蝴蝶结绕之后方,简单又精巧。
傅敛叫他:“殿下,过来穿鞋。”
容因慢吞吞地挪过来,坐在椅子上让傅敛给他穿鞋。
他被握着脚踝也不老实,一会儿用手指拨弄两下傅敛的头发,一会儿又抱怨说:“一点都不想去宴会。”
傅敛给他穿好鞋,就这这个姿势捏住了公主作乱的手,声音隐约带着笑意:“殿下怎么像小朋友一样,穿鞋子也不安分,总要碰一碰什么东西才开心。”
他站起来的时候拉着容因的手,牵着他也站起来,公主殿下大概是不习惯,没留神脚下,猛地往前一扑,就被傅敛拥在怀里。
傅敛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殿下还有宴会要去,不用这么着急投怀送抱。”
容因撑着傅敛的胸膛,好不容易站稳,闻言狠狠瞪他一眼,磕磕绊绊地往前走了两步。
他的步伐不太稳,才走了没一会儿,忽然拢着眉,面色不愉地停了下来。
傅敛疑惑地问:“殿下还不去吗?宴会要迟到了。”
“我……”容因看了一眼傅敛,犹豫半天,深吸一口气,说,“我马上去。”
他说完,又朝前走了两步,只是快到卧房门口时,还是涨红着脸,停了下来。
“我想换一条裙子。”容因可怜兮兮地说。
“殿下,”傅敛不明所以地说,“可是今晚的宴会衣裙都是有规定的,现在已经来不及定做新的了。”他迟疑一会儿,“是这条裙子不舒服吗?”
容因沉默了。他的手指无意识扯着那点布料,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今天一直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宽大的落地镜前,容因咬着唇,羞耻地看向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肌肤上,蔷薇花一样嫣红的颜色显得突兀极了,边缘还有些微微肿起。
傅敛的目光也落在那上面,眼眸中没有情绪,连语气都沉下不少:“殿下……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了!”容因用那双泛着滟滟水光的眼睛看着傅敛,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想迟到,可是真的好难受。”
微凉的指尖轻轻覆了上去,明显偏高的温度传来,傅敛顿了顿,就被容因紧紧握住了手。
他看了看公主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儿,叹口气,终于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看殿下愿不愿意。”
容因慌忙地说:“我愿意!是什么办法?”
傅敛见他很着急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挑出一抹笑:“那殿下说话算话。”
他语气中有了点不易察觉的恶劣:“殿下别担心,就是多穿一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