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伯忙不迭的低头道歉,“夫人一向心善,老奴实在是怕夫人看不见猫儿伤心。”
江狄皱眉的甩了下袖子,“下次只和夫人说猫儿自己走丢了。”
铁伯陪着小心应答,“是,老奴记下了。”
江狄一回身,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没忍住,竟然在客人面前发了脾气,不觉愧疚一笑,“看来我还是撞糊涂了,看到那顽劣的猫,一时就在客人面前失了礼仪,叫二位见笑了。”
说完不等鄞诺回答,他又对铁伯吩咐了句,“先带两位进客房,好生烧些热水,准备点衣物,再请郎中帮着看下,别受什么伤。”
他又看回鄞诺,微笑着一拱手,“两位暂且休息下,晚上江某再与二位一同用饭。”
温小筠挽着鄞诺胳膊的手,不觉攥的更紧。
她总觉得江狄的目光时不时的就往她身上飘,仿佛一种诡异的探究,每看一次,都叫她脊背一寒。
江狄交代完事,转身就要走,鄞诺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江兄,稍等。”
江狄疑惑转身,“皇甫兄可是还有事?”
鄞诺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摸出小半把铜钱和两块碎银,“小弟还真是有件事要拜托江兄,”他把那半把铜钱递到江狄面前,“小弟与拙荆的骡子车不能用了,自己又挂了彩,对此地也不熟,还请江兄帮忙雇辆小车。”
江狄看了眼鄞诺手中散碎银两,却一时没有动。
鄞诺立刻会意的尴尬一笑,有点不舍攥了攥钱袋子,最后一横心将铜钱碎银子都装进钱袋子里,一股塞进江狄手中,“小弟也知道这点钱有些少,只是我们夫妻本就是窘迫无门,才被迫出门寻亲的。若是小车寻不到,单买头小毛驴什么的,也是极好的。”
“皇甫兄哪里话?”江狄连忙解释,“撞坏兄长车子的本就是江某人,这车子,府上自然会给皇甫兄配上。”
鄞诺听了这话,却瞬间板下脸,“江兄这样就是在骂小弟。小弟虽然暂时不富裕,道理却还是明白的。没有江兄阻拦,怕是就要撞上这位无辜老伯,摊上人命官司。江兄分明是小弟的救命恩人。上门叨扰本来就心有不忍,若是再白要江兄的车马,哪儿还配得上咱们钐东好汉的名号?江兄若是不收下这点钱,我们夫妻这就离开。”
温小筠心中一动。
鄞诺果然是个有手段,有眼力的称职捕头。
只这一段话,就办成了三件事。
第一,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演戏要到底,买骡子车之举是他们小夫妻赶路的人设,全套逼真,不会叫人怀疑。
第二,防人之心不可无,此处荒山野岭的,一旦轻易露富,很容易激起别人的歹心。虽然拿出了钱袋,却表演出一众贫穷的窘迫,不会叫人为了这点利益犯险对他们下手。
第三,在这个凶案事发的当口,于不经意间提及人命官司,用以试探对方的反应。
任他心理再强大,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提及这种敏感关键词,凶手也一定会露出点破绽。
想到这里,温小筠便将余光重新转回江狄的身上。